“不是的,老板娘。”秦雲盞顰眉道:“大招他沒有壞心,他跟鳴鼎劍宗的其他人也不一樣!”
“那你師尊呢?你不打算管了嗎?”澹台衣話鋒瞬轉,犀利無比,“他還在簫下隱居等著你們,不是嗎!”
秦雲盞一時語塞,被懟的啞口無言,麵色微微發白。
“可是——”
“你小子總是義氣當頭,我不與你說。”澹台衣轉眸看向師雲琢,“師雲琢,你是他的師兄,你應當拎得清輕重緩急,鳳家莊疑影重重是個火坑,如今出來了,短時間便不要再回去。”
“可是師兄,難道要對大招見死不救嗎!”秦雲盞急聲道:“鳴鼎劍宗顯然不準備管他!我想他們不管他......也許是因為他跟我交好的緣故,那他是被我連累的啊!”
“也許他是鳴鼎劍宗派到你身邊的眼線?我很難不懷疑,他莫名其妙的邀請你,還有這位洛水梵音閣的小真人一同接洽黑市的任務是何居心,沒準被投進煉丹爐也隻是苦肉計,是個全套。”澹台衣冷冷道:“就等著你這個實心眼的小子往裡跳,你被人賣了怕是還要替人數錢!”
“我沒有!”秦雲盞怒了,“老板娘,我承認我跟你投緣,在仙市你幫過我的忙救過我的命,但是我跟你也是非親非故!你憑什麼單憑臆想就詆毀我,詆毀大招!”
澹台衣的身軀劇震,一時無言。
“雲盞!”
一直未曾發言的師雲琢忽然出言喝住了他,嗓音低沉克製,“不準這麼說話。”
“我說什麼了!我難道說錯了嗎!”秦雲盞焦灼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大招死掉,我做不到!你如果讚同她!覺得隻要是鳴鼎劍宗的人我就不該管!那師兄,我們求同存異,不如在這裡分開,你回簫下隱居去照顧師尊,我和阿巒回鳳家莊救大招!”
“你荒唐!”澹台衣厲聲道:“你兩手空空,連把本命劍都沒有,拿什麼跟鳳綏過招!你現在回去就是送死!”
“那也不用你管!”秦雲盞怒道。
“不用我管?!”澹台衣冷笑起來:“全世界最有資格管你的就是我!”
“!”秦雲盞噎住了。
拚嗓門居然拚不過她,對方光是站在那兒就仿佛帶著一股子純天然的血脈壓製,秦雲盞呆了兩秒,又氣又急,紅著眼眶跺腳道:“你?你誰啊你!怎麼這麼不把自己當外人!”
“怎麼吵成這樣了......”明開巒在一旁大氣兒也不敢喘,咬著手指頭直打哆嗦,“雲琢哥,雲琢哥你倒是說句話啊!這是內訌了要!”
師雲琢抬手扶額。
他呼出一口氣,反手將裝有朝光淨的劍鞘從劍匣裡拔了出來,倒提劍柄,將上麵的那塊玉劍穗解了下來。
“蒼生有難,不能不管,更何況唐大招出自兄弟宗門,鳴鼎劍宗不仁義,我們不可效仿,我也不能放心雲盞一人去鳳家莊。”他將劍穗遞給了澹台衣,“煩請帶師尊去霜行峰問診,若有更有效的方子治傷自然是好,若是依然需要那麼昂貴的藥引子,便將我這劍紋護具當了吧,應可解燃眉之急,旁的等我與雲盞回簫下隱居,再從長計議。”
“護具都不要,若被靈力高強的法器傷及肌理,你該當如何?”澹台衣道。
“那便不要被法器傷著就是了。”師雲琢淡淡回答。
“你還真是自負啊雲琢,你以為你寬容仗義,鳴鼎劍宗的人會感激你麼?”澹台衣沒有接他的東西,冷冷發問,飽含譏誚。
“難道做任何事就是為了一句‘感激’嗎?你這人真奇怪!”秦雲盞道:“做人不要愧對本心就是了!”
“連把劍都沒有,等交代在鳳家莊了,我看你小子還怎麼嘴硬!”澹台衣道。
“我身為師兄,定當不遺餘力的保護他,這點毋庸置疑,不用操心。”師雲琢凝眸道:“隻是師尊怕是要托付於你幾日了,師娘。”
他話語平淡如水,但幾個字出,如旱天驚雷。
“師娘?!?!?”
若是嗓門能表達震驚的程度,明開巒的聲音大,秦雲盞的聲音比他還大。
“全招搖山的人都知道,九重仙尊的道侶不是......不是早就仙逝了嗎?”明開巒哆嗦道。
“詐,詐屍了?!”秦雲盞的嘴角瘋狂抽搐。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死遁呢。”澹台衣咬牙切齒的笑,她吸了一口氣,若有所感,“雲琢,我說你怎會突然接受與我溝通交談,原是你早就發現了,你實在是敏銳。”
“師娘過譽了。”師雲琢微微一笑:“其實師娘的偽裝無懈可擊,若非言辭之間流露出對師尊太多的關切之意,我也很難想到這一點。”
“唉,你跟我家這個愣頭青傻小子,真是兩個極端啊。”澹台衣搖頭道。
“什麼啊什麼啊!”秦雲盞在一旁聽得是一頭霧水,見對方又拿著師雲琢拉踩自己,不由得不服,“她怎麼就是師娘了!師兄,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她就是師娘啊!你也說過,師娘走的時候,你都還沒來簫下隱居呢!有沒有可能是你認錯了呢!沒準兒她就是個貪圖師尊美色所以惡意冒充的——”
“你師尊有什麼美色好貪圖的。”澹台衣嗤笑了一聲,打斷他的話,舉手摘下了兜帽。
她冰清玉潔的冷豔容貌終於暴露在了天光之下,深藍色的秀發垂落飛舞,像是浸染了海的色澤。
秦雲盞倏地像是被人點了啞穴,罵罵咧咧的話語全部被打回了肚子裡。
好半天,他顫巍巍吐出一句感慨。
“娘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