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敲打自己沒打招呼了啊。
陸遠心中清楚,當即表態:“府尊明察,下官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還沒有摸清楚眉目,做起事難以施展拳腳,又不敢貿然以這般瑣事擾了府尊萬一之閒暇,而今得逢年關,下官也是鬥膽來府,為的便是請示府尊台前,聆聽教誨。”
我剛到,很多人和事都沒摸透,加上又有當地官吏掣肘,因此分身乏術,而且也不願意因為這種人際關係上的事來尋求上級幫助,那豈不是顯得我自己很沒有能耐,如今總算是打開了局麵,雖然說是我陸遠的一己之力,但還是第一時間來你這個一把手處請示彙報。
主打就是一個懂事。
駱庭輝麵上笑容愈加滿意,端起酒杯,陸遠見狀也是舉杯起身。
“下官敬府尊。”
“坐、坐,伱我二人之間,莫要如此生分見外。”
陸遠一邊點頭應著,一邊將酒杯一飲而儘,飲罷才敢落下屁股。
“今日本官在此宴請你,不單單是要請你喝酒,還要給你介紹一位同僚認識。”駱庭輝夾上一口魚肉:“那是本官的三同好友,昨日才從山東趕到杭州,算算時間,也該從杭州趕來了。”
三同好友,即同鄉之親、同窗之誼及同科入仕。
駱庭輝哪裡人來著?
陸遠絞儘腦汁也想不起來,他的原身記憶中並沒有,而今天自己才剛來拜會,也不可能開口問上級領導籍貫。
想不到就隻能耐心等了。
陸遠順著駱庭輝的話向下說。
“既然是府尊的同窗故友,想來也是一位不得了的棟梁大材。”
“他和你一樣,來浙江擔任知縣,他和本官一樣都是十七年進士,不過他可是愚鈍了些,在翰林院待了三年期滿才外放知縣,這一乾就是六年。”駱庭輝搖頭一歎:“如今來浙江也還是做知縣,唉,就是軸不懂得變通。”
十七年進士,九年還乾知縣,那確實是有些軸了。
陸遠心裡想著,麵上則繼續陪駱庭輝搭話。
“正所謂聞道有先後,達者為師,府尊精於治國安民,這牧民守土之道可謂我輩之先師,自然還請府尊不吝賜教。”
“哈哈,不敢當不敢當啊。”
兩人又聊了大概一刻鐘,便聽耳畔一陣腳步聲響起,緊跟著就見一年過三旬,體態魁梧的漢子昂首闊步走了進來。
想來,這漢子就是駱庭輝口中的三同好友了。
陸遠想著,眼見駱庭輝起身也是緊隨其後,麵帶微笑麵視來人。
“哈哈,汝貞你可算來了,好兩年沒見了啊。”
被喚作汝貞的男人進到堂內,站定住身子,衝著駱庭輝鄭重一揖。
“下官胡宗憲,見過駱知府。”
陸遠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胡宗憲、胡汝貞?
嚴黨未來的核心骨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