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需要找個明麵上能搪塞過去的理由,還有什麼理由比商人偽造賬目、逃脫國家財稅更簡單、更容易的方法!
這就能解釋通,為什麼駱庭輝要先將魏家釋放,因為魏家不能坐通倭案,如果魏家坐了通倭案,那就成了大案,成了要一查到底的案子,牽扯很大,很容易深挖細查,為了規避這個風險,要揭過去。
所以才有先放而後殺!”
陸遠豎掌成刀:“假如皇上懷疑嚴閣老給出的這個解釋派錦衣衛下來查案,隻要駱庭輝的刀快在錦衣衛之前,那這就是一樁鐵案,成了鐵案,加上一百多萬兩銀子,皇上他老人家,就不會再追究!”
陸東連連眨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靠著那麼一丁點的蛛絲馬跡,自己這個大侄子愣生生推算出那麼多東西?
“這就足夠踏實下來了。”
陸遠衝著陸東咧嘴一笑:“爹那三萬兩銀子的回報,該能看到了。”
後者亦是興奮:“先發製人、後發受製於人,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和大哥來做就好。”
不確定的事商人尚且敢於冒險投機,何況知道結果呢?
彆的陸遠不關心,他隻知道繞了這麼大一圈,駱庭輝跟自己原來是‘自己人’。
早說啊,天下嚴黨是一家嘛。
嘉靖二十七年正月二十六,在這一天夏言倒台、嚴嵩首揆的消息總算是傳到了浙江,同樣是在這一天,胡宗憲帶著他的餘姚縣‘考察調研團’來到了淳安。
“汝貞兄大駕光臨、大駕光臨啊。”
淳安縣衙外,陸遠滿臉熱情洋溢對著走下馬車的胡汝貞拱手施禮。
後者亦是麵露微笑,還禮:“叨擾伯興了。”
“哪有的事。”陸遠看向胡宗憲身後的兩人:“汝貞兄還未介紹,這兩位是?”
“啊對,我來介紹一下。”
胡宗憲側開身子:“這兩位是我們餘姚縣的縣丞辛從武和主簿蔡硯,辛縣丞、蔡主簿,這位就是我常和你們提及的陸知縣。”
兩名餘姚的佐二官年歲都在三十左右,對著陸遠齊齊作揖。
“見過陸知縣。”
他倆不是淳安的佐二官,因此沒必要稱陸遠縣尊或堂尊,道一聲知縣即可。
陸遠也是還禮。
寒暄之後,陸遠閃開身子:“汝貞兄,兩位仁兄,咱們堂內敘話,請。”
“請。”
眾人入衙,陸遠與胡宗憲在前,曹大為、文興盛則陪著辛從武、蔡硯在後,都是有說有笑。
隻是堪堪落座,胡宗憲就開口言道。
“伯興,我們這次來,可是專程請教,你可不能藏私啊。”
“當然不會、當然不會。”陸遠喚來一名小吏:“去一趟戶房,將這個月衙門的收支賬簿取來。”
“是。”
胡宗憲含笑言道:“咱們陸知縣看來是信心十足啊,一上來就要給咱們看賬簿。”
眾人皆笑,不過從餘姚來的胡宗憲三人也都十分好奇。
好奇這一個月的時間,淳安到底能賺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