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真的也沒錢?”
溫祥含胸垂首:“是,奴婢看過東廠番子刺探的情報,南京眼下也不富裕,要不然也不會乾出那件事來。”
“倒也能說的通。”嘉靖揮了揮手:“你回司禮監吧,朕一個人靜靜。”
溫祥應下,退步離開。
他一走,嘉靖便麵露怒容,恨聲道。
“出來。”
偏處一屏風後走出人來,正是秉筆太監黃錦。
此刻的黃錦麵容緊張,張口無措道:“主子。”
“朕還是主子嗎。”嘉靖扭頭看向黃錦,雙目逐漸泛紅:“嚴嵩是外臣,他騙朕朕不難過,可是連溫大伴也騙朕,黃大伴,你也是朕的大伴,你說,朕怎麼辦。”
溫祥是自幼長於興王府,而黃錦則是長於北京,後被正德皇帝朱厚照賜給年幼的朱厚熜做伴讀,倆人都是陪著朱厚熜長起來的伴身太監。
黃錦是怎麼都沒想到溫祥竟然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在這件事上隱瞞嘉靖。
南京有沒有錢,他們司禮監管著東廠錦衣衛這個情報機關,心裡最是門清。
所以當嘉靖找來黃錦詢問的時候,黃錦壓根沒想過溫祥會騙嘉靖,所以如實相告,後嘉靖便讓黃錦躲起來,自己詢問溫祥。
主仆兩人都沒想到溫祥會夥同嚴嵩撒謊。
感覺遭到背叛的嘉靖很痛苦,他坐到了之前嚴嵩的椅子上,疲憊喘氣。
黃錦趕忙上前來去替嘉靖順氣,被嘉靖喝走。
“去,回司禮監去,朕一個人待著,一個人待著。”
“主子。”
“去!”
黃錦擦了一把眼淚,快步離開,回司禮監。
一路衝進司禮監的值堂,黃錦便直奔看奏疏的溫祥,又對值堂內其他幾名秉筆太監說道。
“皇上有話,爾等退下。”
幾名秉筆太監趕忙起身離開,同時關上值堂的門。
等人一走,黃錦便大步走到溫祥身邊,苦澀道。
“乾......”
“彆人叫就算了,黃錦,咱倆都是陪著皇上長起來的,你不要如此。”
黃錦於是改口:“老哥哥,您、您這是為何啊。”
“為什麼?”溫祥抬起頭,眼望穹頂長歎:“一時糊塗啊。”
黃錦繼續言道:“主子讓我過去,精舍值守的太監都看著呢,老哥哥您回來,下麵那些太監一定會和您說,以您的智慧,怎麼會想不到主子叫我過去問話問的哪些,您又為何明知而故意欺君呢。
南京有沒有錢,能不能拿出錢,東廠錦衣衛的情報主子看一眼就都知道了。”
“是啊是啊。”溫祥點頭:“是我糊塗,犯下這天大的錯。”
黃錦跪到溫祥身邊,拉住後者的袍擺:“老哥哥,您跟我去找主子認錯吧。”
“這個錯,不能認。”
溫祥堅定的搖了搖頭:“黃錦,以後伱要好生伺候主子,另外,你要小心陳洪,他為人過於陰毒,你性格過於敦厚,容易吃虧。”
黃錦啪嗒嗒的掉眼淚,溫祥於是俯身拿絲帕替其擦去,笑罵。
“都幾十歲的人了,還終日哭哭啼啼的,讓人笑話,去,洗把臉,將陳洪都叫進來吧,該辦公還得辦公。”
黃錦扶著桌子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溫祥,長歎一聲。
嘉靖二十九年五月初三,掌印太監、掌司禮監事溫祥被貶南京,替太祖高皇帝守孝陵去了。
黃錦以秉筆太監身份代行掌司禮監事。
也在這一天,太常寺卿嚴世藩離開北京,向南京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