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醉眼朦朧,舉著酒杯一勁點頭:“羅兄,弟弟敬您一杯。”
“這就對了。”羅龍文跟著碰了杯子:“咱們都是兄弟,以後有事跟哥哥說,能用得上絕無二話。”
“對對對,大家都是兄弟,來,咱們一起敬羅兄。”
八個人喝著不要錢的酒,摟著不要錢的姑娘,因此對羅龍文的態度那叫一個親熱。
眾星拱月般的捧著。
但羅龍文可不隻是打算聽這些馬屁話,借著酒勁開口。
“幾位兄弟可都成親嗎?”
“哪有錢娶媳婦啊。”
李四歎出口氣來:“南京城裡哪哪都是花銀子的地方,一個月就一兩銀子月錢,掰開了揉碎了也不夠花。”
“怎麼講?”羅龍文詫異道:“吃穿之物不都有衙門兜著呢嗎,還要花錢?”
“吃穿是不用花錢,可是這人情往來的不能少啊。”
張三一看就是老油子了,他給羅龍文講著兵馬司裡的道道:“我們這些當巡差的說難聽點就是個泥腿子丘八,看著在衙門的鍋裡吃飯是個鐵飯碗,其實屁都不是。
每個月領了銀子,總得給頭上那幾位老爺意思意思吧,不然人家憑什麼讓你跟這乾,想削著腦袋穿上這身皮的人海了去。
南京城啥都缺,就是不缺有關係的人。
除了關係打點,人情往來也不少,就咱們一個東城兵馬司就千八百號人,似您這般身份的巡檢、火夫長、捕頭、班頭一百多人,誰家有個婚喪嫁娶不得去行個禮?
誰送禮未必能記住,但是不送禮肯定能記住,這以後給沒事你穿小鞋受了受不了。
想往上爬一級當個巡檢啥的,那要送的禮更多了,唉,總之累啊,賺的錢不夠花,還拿什麼娶媳婦,也怪我們這些人不爭氣,以前能賺錢的時候不知道存點積蓄,現在賺不到錢隻能緊巴著過。”
羅龍文哦了一聲:“按你說的,現在咱們這隻有夜巡能賺到銀子。”
“嗯,是的,夜巡雖然苦一點不過油水大。”
“那你們說,夜巡有去不夜城那個賭場收銀子的嗎?”
幾個人彼此對視,隨後都哈哈笑了起來,張三更是一個勁擺手。
“我的羅兄,這話可不能亂說,那地不歸咱們兵馬司管。”
“什麼意思?”
羅龍文來了興致:“怎麼著,那地王法進不去?官府的人都敢攔著?”
“倒不是攔,但人家敞開門讓你進你也不敢進。”
張三言道:“衙門口的都知道,伱敢衝進那個地方抓人,前腳進,後腳你身上那身皮就沒了,沒有隔夜的事。”
“這麼說,那地有官府的大背景?”
這話沒人接茬,隻有一攤爛醉的王五吭哧了一聲。
“有人說,見到不夜城裝銀子的車進過陸、陸”
“啪!”
一聲脆響打斷了王五的話,隻見張三死死捂住王五的嘴衝著羅龍文笑笑。
“喝醉了、喝醉了。”
挨了一巴掌的王五也醒了酒,雙眼瞪大,額頭上的冷汗呼呼直冒,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但羅龍文還是記住了那個字。
陸。
哪個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