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對外傾銷利潤最大的其實就是鹽,精鹽。
這個時代,加工精鹽的技術隻有大明有,細白如雪,而非海邊那種又臟又成塊的海鹽,所以銷量很好。
陸遠看了眼徐階,若有所思。
這徐階對這些價格很清楚啊。
是因為走私還是說以前和汪直也有聯係?
不好說。
陸遠也沒再去想,點頭道:“徐閣老說的不錯,海貿的利潤是巨大的,不過我已經和皇上說好了,既然要通海貿就要規範,不能說朝廷乾朝廷的,民間乾民間的,大家一窩蜂的全都造船出海,要統一且規範的管理。
出海需要海船,海船隻能走港口,有港口就能征稅,關稅。”
“關稅?”
“出港要收出港稅,進港要收進港稅。”
陸遠舉出一個例子:“比如說織造局裝了一船絲綢,其價值為五千兩白銀,走上海出港,則上海的港口收兩成稅,即一千兩,市舶司從南洋運來一船香料,價值為一萬兩銀子,入港同樣要收兩成稅,即兩千兩,這就是個舉例,具體收多少關稅,到時候咱們再酌情來定。
定下這個規矩後,即使是織造局和市舶司的船出口貨物出海或者進口貨物入港,咱們的港口都可以進行征稅,他們賺他們的,咱們就靠稅收便好。”
這個時候大家夥總算明白為什麼去年陸遠先搞出四個海事司來了。
除了要搶進出口的貿易之外,也是要用關稅來限製司禮監為皇帝攫取財富的速度。
這是一種動態平衡。
皇帝可以富,但國家也必須要富。
皇權增強的同時,士權也要得到增強。
隻有兩種權力達到平衡,才能保證這個國家不成為某一個人或某一個黨派的私屬品。
君臣之間這種權力和利益帶來的矛盾是一定存在的,也是一定會不停誕生的,但是要學會容忍矛盾的存在而不是一味追求東風壓倒西風,或者說西風壓倒東風,非得對另一方趕儘殺絕才算勝利。
真是這般追求,那國家隻能是陷入無儘的內耗之中。
“伯興啊。”張治歎出口氣來道:“就算你考慮的再如何周全,可想過沒有,還有很多事是不可控的。”
“張閣老想說如果朝廷擴練邊軍吧。”
陸遠笑了笑說道:“擴練邊軍是為了保家衛國,咱們做臣子應該支持而不是多想,也要相信皇上也是這麼想的。”
這話說的天真爛漫,誰也不信陸遠真那麼單純,因此不著急說話,等著陸遠的下文。
果然。
“北方練邊軍要防備北虜,出海貿易也需要護衛,南洋、東倭、西夷,海上的敵人也不少,為了保證海貿的安全,除了海事司的水師,練一支能打水戰、能打陸戰的精銳也勢在必行啊。”
陸遠微微一笑,兩手一攤。
“都是為了保家衛國,相信皇上也同樣不會多想的。”
政治共識能夠達成,軍人就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如果無法達成共識,那麼軍人就是國家內戰的兵器。
這就是政治主導軍事。
嘉靖想要防範士權尾大不掉,士大夫又何嘗不會防著嘉靖。
我們不會造反,但前提是你,嘉靖皇帝。
也不能造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