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任趙學雍,廣東右布政使,正三品。
第二任胡宗憲,廣州知府兼廣州海事司郎中,正四品。
第三任張居正,南京吏部考成司郎中,正四品。
第四任趙貞吉,南京海關總督衙門經曆司經曆,正五品。
再到如今的王世貞,南京吏部經曆司經曆,正五品。
以至於南京官場都有了共識,隻要能做陸遠的隨官,將來仕途那就是一片光明。
正三品絕對沒壓力,至於能不能位列九卿,就看自身的能耐了。
大家同出陸太傅門下,同門師兄弟私下裡喚一聲師兄自然不為過。
張居正點頭微笑謝過王世貞,而後便開始自己的彙報。
“明台,今年快結束了,六省一直隸的考成工作是不是應該開始。”
“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陸遠給了充分的支持和信任:“考成司你負責,不用事事向本輔彙報,考成結果出來之後,哪些人該提拔,哪些人該降職罷黜,你自己斟酌名單報過來就行。”
“現在主要是有這麼一個問題。”
張居正彙報道:“按照咱們新考成法的標準,每個省可以提拔的知縣就達到十幾人,而全江南每年降級、汰撤的知府、知州卻僅有十幾人。
空出來的崗位不足以安置,另外全江南每年得以提拔的知府、知州應該往哪裡安置。”
官場是個金字塔,越往上崗位越少,而越往下競爭的官員則越多,現在考成法給了一個進身的機會,但也必然要給準備好對應的崗位。
不然的話,完成考核不提拔,那會嚴重影響積極性。
“容易。”
陸遠還當什麼難事,一聽這話就笑道:“優先解決品軼,隨後匹配崗位,類似於都察院,全國有多少左右都禦史、多少左右副都禦史?還有多少左右僉都禦史?
很多官員到了該提拔的時候卻沒有崗位,朝廷就給加都察院的銜,先解決掉品級,然後等空出崗位後再行安置。咱們呢也可以先這麼做。”
“這樣做,一年兩年還行,後麵的話會越來越多的。”
“你說的不錯。”陸遠點點頭:“後麵確實會越來越多,不過後麵咱們的考成法也不單單隻是局限在府縣一層,省一級、中直各部司局同樣要定一個內部的考成機製。
這個考成機製不會裁汰官員,但會降級或者要求退休,甚至再過些年,本輔還打算加一個退休製度,按照官員的級彆製定不同的退休歲數,這樣頂部空出來的崗位就足以匹配府縣官員晉升的數量了。
如果還有結餘的話,在擴充一些虛職出來,比如各省藩司有左右參政、參議,品軼上是四品五品,職責上是輔佐左右布政處理藩司政務,以後完全可以取消左右這個字,直接叫參政和參議,崗位從兩個擴到六至八個,這樣也就行了。”
“這樣會顯得有些冗官。”
“那是多少年後的事了?”
陸遠不在意的笑笑:“中直各部司局和各省藩司、臬司內部考成製度加上退休製度,每年空出來的崗位足以解決掉九成亟待晉升的官員問題,剩下一成掛虛職,要好幾年的時間才能累出一批冗官。
現實不可能做到一個冗官沒有,甚至我們必須要有冗官,如果說沒有冗官,那萬一某個崗位空缺了,沒有人去頂,反而是麻煩,或者說一個省上上下下沆瀣一氣,從布政到各司主官、知府聯合一起對抗南京,咱們手裡沒有冗官,把他們全部趕走之後,這一個省的行政就要癱瘓,那不成了政治要挾。
而有一批冗官在,他們就不敢對抗,因為有的是人惦記他們屁股下的位置。”
張居正聽的連連點頭:“這就是明台常說的,任何事都有利有弊。”
“我們需要完善的考成製度、成熟的行政架構,同樣也需要一個充沛的官員儲備池,雖說冗官會造成一定的財政浪費,但這種浪費是必須要有的。
等到考成法越加成熟、深入人心之後,就是科舉製度和考成製度掛鉤的那一天,再往後,可能十年二十年,我們從官員人才的選拔到培養再到晉升就有一套完整的體係架構,可以讓一個初出書院的士子讀書人在進入這個體係後,短短幾年的時間就具備了主政一方的能力。
到那個時候,我們的人才培養機製就十分完善了,這種新培養出來的官員能夠接受考成法或者已經習慣了考成法的存在,他們在培養的階段中就已經開始去提前思考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主政,該怎麼去做好,我們便可以源源不斷的培養出一批又一批實乾、踏實的官員。
雖然他們未來也會貪、也會腐,但這是他們走上主政一方崗位後自身能不能頂住誘惑的事,和咱們的人才培養是兩碼事,不需要因此瞻前顧後。”
張居正聽的雙眼發光、連連點頭。
“聽了明台的話,居正現在簡直是恨不得那一天早點到來,想來那一日實現之時,便是我大明朝進入中興盛世之光景了。”
“路雖遠,行則必至。”
陸遠微笑道:“會來到的,不要著急,本輔還是那句話,踏踏實實乾好你現在的本職工作,不要有太多的顧慮,放心大膽的去做事,謹慎小心的去做人。”
“放心大膽的做事,謹慎小心的做人。”張居正念叨了一番:“明台這句話深刻啊。”
“你這個張叔大啊。”陸遠搖頭一笑:“比幾年前滑多了。”
“嘿嘿,都是明台栽培的好。”
“滾蛋。”
陸遠笑罵一句:“去去去,彆在本輔麵前礙事了,抓緊把今年的考成做出來,明年海關一開衙,本輔恐怕會越來越忙,你做出成績來,將來吏部也能放心交給你。”
聽到這話,張居正心臟都不由一停。
將吏部交給自己?
我張居正這一生也有位列九卿的機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