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哈哈一笑,衝著周圍幾名侍女招手,幾個小姑娘忙端著帶著水果的木盤前來,跪地高舉。
吃著水果,陸遠含糊不清的說道。
“真是無巧不成書,皇上他老人家突然想上朝,楊繼盛就搜集到了一堆關於徐閣老的罪證,他一個北京的禦史言官,那麼大能耐能搜集到這麼隱秘的東西?”
“太傅是懷疑.”
譚綸張口欲言,又發現幾個侍女還在跟前隨後緘口。
“沒事,都是本輔的貼身丫鬟,機靈著呢。”
譚綸這才踏實下來的開口:“太傅懷疑,這事是有人暗中想興風作浪?”
“興風作浪?”陸遠不屑一笑:“南京是我大明朝的龍興之基,也是福地,沒有風更沒有浪,甭管是誰想借徐閣老的事來動搖江南半壁江山都不可能成功,好了,不說這些糟心事,叫你來,也不是聊徐閣老的事,希望徐閣老清者自清吧。”
“太傅示下。”
“本輔已經上疏請辭南京吏部尚書一職,皇上批準了。”
“啊?”譚綸麵露驚色:“太傅,您說什麼?您辭去了南京吏部尚書一職?”
陸遠笑著擺手:“多大的事,何至於如此驚訝。”
“這還不是大事?”譚綸急道:“這吏部的事除了您,還有誰能做的好。”
“這叫什麼話,本輔又不是神仙。”<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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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搖頭:“本輔叫你來就是問問你海關的情況,吏部的差事本輔已經卸掉了,以後就專心管海關衙門的事了。”
“但是您為什麼要辭去吏部的差事啊。”譚綸還是替陸遠著急。
南京最重要的兩個部門就是吏部和戶部,尤其是現在考成法又很重要,吏部的用人是關鍵,於公於私,在包括譚綸在內的很多人心中,陸遠都是最合適的吏部尚書。
“本輔再不卸任,恐怕就沒有善終咯。”
陸遠歎出口氣。
譚綸聞聽立時發問:“您是說,皇上對您起了猜疑之心?”
“這很奇怪嗎?”陸遠苦笑一聲:“兩個月前張閣老說皇上有意將京營擴軍到二十萬的時候,本輔就知道皇上定是起了猜疑之心,要擴軍來防著本輔,皇上糊塗啊,本輔就算官做得再大也無非就是個文臣,一生所求不過是位極人臣,宰執朝政罷了,就算大到天上去也就是個胡惟庸、楊廷和,做不得司馬懿。
但皇上既然已經有了猜疑的心,本輔再如何宣誓忠誠也難以打消了,隻能如此自斬,抱病安養,如此示弱,希望皇上能夠看在眼裡,不要再橫生猜忌。”…。。
譚綸大感不公的說道:“太傅為我大明朝殫精竭慮,這麼多年做出的種種功績世人有目共睹,皇上豈可如此糊塗,棄太傅而用嚴嵩、仇鸞這些個奸臣。”
“唉,嚴嵩雖然是奸臣,但和本輔一樣終究是文官,唯獨這個仇鸞啊,本輔擔心的很。”
陸遠言道:“此人當年任大同總兵的時候就和俺答暗通款曲,放賊自古北口入關,危害社稷,可謂是賣國賊,讓這種人手握二十萬京營兵權,再暗中媾和嚴嵩,那才是真正危害我大明的江山,危害皇上。”
譚綸亦是歎氣,遽爾說道。
“既然太傅有此擔心,為何不聯係百官上疏勸諫皇上?”
“現在皇上正是猜疑本輔的時候,這個時候本輔上這般奏疏,皇上會信嗎?”
陸遠苦笑道:“皇上又該懷疑是本輔的離間之計了,也罷,也罷,一切皆有天數,人力何為?本輔憂勞數載,難得這次能夠偷閒一月,也算不易,子理就莫要再給本輔添堵了,由著去吧。”
譚綸嘴唇蠕動,幾次想要開口最終都是徒勞作罷,隻好轉口向陸遠彙報起海關最近的情況,待到最後陸遠滿意點頭。
“子理不愧是乾濟,有子理在,海關諸事本輔可以放心了,先回去吧。”
“是,下官告辭。”
待到譚綸離開,陸遠吃完最後一塊水果,洗手擦嘴,將手巾扔進純銀打造的水盆中,長歎一聲。
是夜,忠伯走進書房稟報。
“老爺,就在譚大人離開後不久,府裡那個廚子出門買菜,進了城中的陳記糧行,這個陳記糧行是錦衣衛在南京的一個點。”
“也就是說,本輔今日和譚綸說的話現在已經傳出去了?”
“對。”
陸遠笑了起來:“忠伯,你說皇上那麼聰明的人,能聽懂本輔的意思嗎?”
“這,老奴不敢多嘴。”
“本輔覺得能。”陸遠咧著嘴笑:“不過甭管他能不能聽懂,起碼不會再信嚴嵩和仇鸞了,沒了這倆,皇上還有能用的人嗎?總不能用陸炳這麼個狗腿子來製衡本輔吧。”
你嘉靖既然喜歡在幕後遙控,那咱們就比一比,看誰的操盤手法更高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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