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這些秘書之間的事陸遠是一概不知,他也不可能閒的沒事天天盯著自己下麵這些人的思想動態,現在的他除了每日必不可少的處理江南各省政務之外,就是盯著新式教育的開辦和大都督府的整合重建。
新教材的拓印耽誤了不少時間,直到三月份才堪堪籌備完全,教材有了,生源的問題早在嘉靖三十五年底招生消息發出去後就解決掉,戶部早就完成了摸底工作,南京城有多少適齡兒童戶部有一份完整的台賬,禮部教育司隻需要按照這個名單進行招生和分班安置即可。
考成法當頭,招生是具有硬性指標的政治任務,應天府哪裡敢不上心的敷衍。
還是那句話,甭管這所謂的新式教育到底會製造多少政治矛盾,這是現實世界不是打遊戲,不是說矛盾到了一個量化數據標準後就會引發什麼政治事件,亦或者出現什麼狗屁統治-10、民心-50之類的數據記錄,降低到多少之後陸遠就會觸發自動下野的劇本。
現實是什麼,現實是矛盾確實存在,但是誰來做第一個出頭鳥反對陸遠?
誰會第一個衝到新學堂前玩自焚或者直接把新學堂燒掉,公然要和陸遠死磕到底?
這才是現實,天底下有這種大傻子嗎。
彆說公然反對陸遠這種大集權的獨裁者了,敢直接和私企老板對著乾的中年社畜也沒見有幾個啊。
房貸車貸養孩子,生活壓力那麼大,腦子有坑才會放棄穩定工作和薪水就為了替同事出頭反對公司不合理製度。
江南的官員哪一個不是高官厚祿,坐地分贓享受人生,放棄這一切賭上一家老小的命就為了蹦出來反對陸遠?
“精神點。”
“彆丟份。”
“好樣的。”
這種拱火的話隻足以支持馬國成去罵田文靜,你讓他去罵康熙試試。
誰讓老馬去罵康熙,老馬絕對能罵死拱火的那個人。
能明白這個道理就能明白這新學堂開辦是否合理了。
矛盾這東西是否存在,客觀上確實有,主觀上不清楚。
因為就在新學堂開校招生的第一天,當陸遠親自出席開校活動的時候,不僅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對,反而無不例外的對陸遠歌功頌德。
“太師興學授業,澤被千古啊。”
“免費授學,啟蒙民智,僅此一德,太師功邁聖人了。”
“太師真如大日之霞暉、當空之皓月,灼照萬裡、恩澤億兆蒼生。”
肉麻的馬屁話從部院大臣、侍郎堂官嘴中源源不斷的冒出來,直把陸遠幾乎誇成了中國幾千年曆史中第一偉人。
反正陸遠從活動開始到結束,也沒等到一個人站出來學馬國成,指著自己鼻子來一句國粹。
活動結束之後,陸遠扭頭又看了一眼這家掛著‘南京第一童學’匾額的新式學堂,臉上露出笑容來。…。。
甭管怎麼著吧,拖了兩年時間,自己總算是將新教育辦起來了,急促確實是急促了許多,但這一步能邁出去就算不容易。
“孟靜。”
陸遠同著幾步外列隊恭送自己離開的官員們招了下手,趙貞吉立馬走出來快步疾走上前。
“太師垂訓。”
“和本輔一車,有事要問你。”
“是。”
趙貞吉俯首貼耳,跟在陸遠身後上了那架專屬陸遠的六馬車。
之前是四馬,現在改成了六馬,車廂更大,護衛和辦公條件更好。
二人前後腳走進內車廂,陸遠便開口詢問。
“戶部就關於新軍製下兵餉的調研工作做的如何了。”
趙貞吉先給陸遠泡上茶水,奉茶的同時答話:“回太師,戶部從去年底就派出了七個調研組下到地方,各省的情況和日常花費不一,其中湖廣和南直隸的日常基本花銷最低,因為南直隸現在經濟情況最好,湖廣則是糧食年年豐收,因此在這兩地生活,壓力最小。
福建和廣東要稍微壓力大一些,不過好在兩地臨海,將來加大糧食貿易的話,也可以通過進口控製住糧價。
廣西最困難,一來糧價高,二來生活所需各項物資也不便宜,因此戶部在統算完各種數據之後進行的初步結論是,除廣西外,各省募兵給出的軍餉達到每月一兩五錢即可實現有吃、有穿、成家育子,養活父母雙親和媳婦孩子,保障基本吃穿用度是沒有壓力的。
廣西需要達到二兩二錢銀子方可做到。”
說罷趙貞吉停了一口氣又道:“具體的詳實數據和各項生活開支細則在戶部,下官回頭馬上呈給您,充分詳實到每年吃糧、穿衣、瓜果蔬菜和肉、鹽油醋醬的物價支出具實成表。”
“本輔就不看了,你能說的如此具體,可見確實下了大工夫。”
陸遠很滿意的點頭:“既然你們已經得出了結論,那就按照這個標準再上浮一些,要保證新軍製下的兵其收入起碼在實現養家糊口的基礎上能略高於社會平均水平,這樣才能鼓勵百姓踴躍參軍和勇猛作戰。”
“太師您覺得上浮多少合適?”
“各省統一標準,月錢二兩吧,願意去廣西當兵或者廣西當地百姓從軍駐留當地的,每個月額外給八錢津貼。”
趙貞吉腦子中迅速過了一遍數:“按照新都司製度,江南共計有兵二十八萬,加上海關如今的十三萬,養軍四十一萬,每月軍餉將達到八十四萬四千兩,再加上各級軍官、海關各級官員的軍銜俸、官銜俸,一個月就要開出接近一百三十五萬兩軍費,一年那就是一千六百二十萬兩的軍費,這還沒有算上軍械研發、生產和損耗費。
太師,等到遷都回南之後,北方還有京營和邊軍,數量也超過三十萬,這對財政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