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河南之行的海瑞返回南京,第一時間去到左都禦史端廷赦那裡述職。
“剛峰辛苦了。”
端廷赦道了句辛苦,隨後便從自己的公案上拿出一道卷宗遞給海瑞:“這是通政使司移送來的案子,由刑部和咱們都察院同辦,刑部的裴部堂是主審,咱們都察院出兩個陪審,現在案子已經偵辦的差不多了,按章程,後續咱們都察院負責和大理寺,哦對,現在改叫司法院了,由咱們負責來和司法院定罪結案。”
海瑞接過案宗翻看,不由自主的眉頭皺起。
“憲台,這是十年前的舊案了?”
“十年前怎麼了,十年前的案子現在就不查了?”端廷赦言道:“隻要犯了法,就算過二十年三十年也絕不放過,沒有誰能逃脫法網。”
這話說的正氣凜然,海瑞也跟著點頭表示讚同,隨即繼續向下閱看,可越看越皺眉。
“憲台,這案子不對勁吧。”
“哪裡不對勁?”
海瑞張口欲言,隨後又憋了回去,沒再多說什麼而是問道:“憲台,這案子是讓下官來辦嗎?”
“你海青天的名聲彆說咱們都察院,全天下士民皆知,你來辦,本官最塌實。”端廷赦笑嗬嗬開口:“隻不過你這剛從河南公乾回來,很是辛苦,好在這案子刑部偵查的差不多了,也沒什麼太多的麻煩事。”
“既然憲台信任,那下官一定全力以赴。”
海瑞起身離開,值房外一名官員等候著,這是海瑞的隨官,嘉靖三十五年進士鄒應龍。
能被海瑞看上的官員,脾氣秉性顯然也和海瑞一樣,又直又臭。
“憲台您這手裡拿的是?”
“新案子。”海瑞將案宗轉手遞給鄒應龍:“也不算新案子,十多年前的舊案了,當年沒有辦結就一直壓在通政使司,現在通政使司翻了出來重新偵辦。”
鄒應龍看了幾眼也是皺眉:“當年浙江的通倭案?”
“對。”
“當年不清不楚就草草了結掉,這案子的疑點確實不少。”
“那咱們現在去刑部大牢提審馬坤嗎。”
“嗯。”
鄒應龍言道:“憲台,您這剛從河南回來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呢,要不先休息今天一天,明天再辦。”
“先去找馬坤了解一下大概情況再說。”
二人匆匆離開皇宮,登上馬車便直奔刑部大牢,在這裡看到了遍體鱗傷的馬坤,顯然是遭受了不少酷刑折磨。
見到馬坤如此慘狀,海瑞也是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他不喜歡酷刑,因為酷刑之下必有冤案。
不過眼下也不是心疼馬坤的時候,海瑞派人為馬坤請來大夫,簡單清理了一下傷口後便出言。
“馬坤,認識本官嗎?”
“你是,海瑞?”
馬坤腫脹的雙眼撐開一條縫,用不確定的語氣發問。
“正是本官。”…。。
“海青天為罪員做主啊!”?聽到來人確係海瑞後,馬坤頓時委屈的叫起冤來:“罪員什麼都招了,可是他們仍然對罪員嚴刑拷打,非要逼著罪員做偽證。”
海瑞麵色陰沉道:“你且如實回答本官問詢,本官自會為你做主。”
“海憲台但有所問,罪員一定如實交代。”
“據你供述,當年浙直兩地多名官員商人通倭一案,你是受時任通政使司通政使趙文華的指使,因此誣告時任浙江巡海僉事陸太師的叔父涉嫌通倭。”
“是。”
“趙文華為什麼要你做這件事,他又是受誰指使。”
“趙文華是受了嚴世藩的指使,據他所說,嚴世藩之所以這麼做,目的是為了霸占陸太師叔父的遠東商號,為自己斂財供費。”
海瑞眯起雙眼:“你剛才說他們對你嚴刑拷打,逼著你做偽證,也就是說你這份供詞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