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怕又是一個寒冬啊。”
結束完山西和陝西的行程後,陸遠便立刻動身去往遼東,前腳才出山海關,後腳陸遠就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刺骨寒意。
關外之苦寒,遠超過他想象。
遼東,就是後世的東北,可陸遠印象中的東北沒有那麼冷啊。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遼陽大營,也就是後世的遼陽市,現在不過十月,算到後世用西曆也就撐死十一月底,可這天氣。
不過當陸遠站上遼陽城頭的時候,大概也就清楚了。
放眼望去,曠野荒郊,從西伯利亞吹下來的冷空氣可以無遮無擋的席卷整個遼東大地。
彆問這裡有多少百姓耕地,因為整個遼東沒有衙門統計這些。
這,就是一座純粹的前出軍事要塞。
“這些年,建州、海西、塔山女直各部發展越來越快,朝廷在關外隻剩下遼陽大營、沈陽左右衛以及撫順衛等尚在掌握,其他的地方,都被女直各部所占據,不過名義上他們還都受朝廷調遣。”
遼東都指揮使孟衝跟隨在陸遠身邊為後者做著介紹。
這裡他用的稱呼叫女直而非女真,這是這個時代的正式稱呼,因為在遼國的時候,為了避遼興宗耶律宗真的諱,因此將女真族改名為女直族,後來一直傳續到明末,多爾袞入關改女直為滿族。
而陸遠是穿越者,所以習慣性用後世的女真來稱呼。
“名義上?”陸遠斜了一眼孟衝:“從天順年後,女真各部開始向朝廷納貢,孟將軍,什麼叫納貢?”
孟衝垂首不言。
“納貢,即宗藩,什麼時候女真各部變成我大明的藩屬國了?太祖、成祖在位的時候,女真夷和雲貴川的夷族一樣,都是我大明的子民,隻是有族彆之分罷了,怎麼到了今天,他們反倒成了藩。
藩者,割據也,本輔是不是可以理解,現在的遼東,朝廷的王令已經到不了各部女真的勢力範圍。”
“是。”
孟衝隻能點頭承認。
“自從洪武二十一年,宋國公馮勝迫降蒙元太師納哈楚,遼東始歸我大明,於此建奴兒乾都司,其幅員之廣堪比五個湖廣,如今,卻隻剩下遼陽、沈陽、撫順等衛,幅員甚至不足半個浙江,這叫什麼,這叫丟土!”
陸遠的語氣說的很重,但隨即又是一歎軟了下來:“當然,這也不能怪你們這些軍人,朝廷無力開發遼東,加上土木之變不得不撤消遼東奴兒乾都司及眾多衛所,隻能眼睜睜看著如此大的地區被各部女真瓜分,由著他們繁衍生息、日漸坐大。
但是這種事不能再坐視下去,在遼東的民族問題處置上,要更圓滑和精明些。”
孟衝於是問道:“敢問太師,末將等人該如何做?”
“這件事你做不明白,過段時間本輔派個人來,你從旁協助。”…。。
陸遠沒有多說這個話題,隻言道:“你的任務就是練兵,練精兵,要在武力上形成對各部女真的絕對壓製力,在一些小的摩擦事件上,態度要強硬,要絕對強硬。”
陸遠強調:“不要擔心如果把事鬨大會不會打仗,會不會影響朝廷的決策部署,態度必須強硬,不要擔心摩擦變成局部戰爭甚至是全麵戰爭,朝廷大不了不打蒙古也先把遼東蕩平!
隻有態度強硬了,他們才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擴張,隻有強硬,才會喚醒他們骨子裡對我大明、對天朝上國的懼怕,我泱泱華夏幾千年,似這般撮爾小國,漢唐時期隨便一個使者都能懾服其國,怎麼到了今日反而處處忍讓。
你這個指揮使身為遼東主將,隻要你夠強硬,本輔這邊才好更加順利的解決遼東問題。”
孟衝得到陸遠保證,立時拍著胸脯保證:“太師放心,末將明白了,末將一定把這些女真夷死死壓住,不讓他們生出絲毫不該有的心思。”
他倒也是懂事,見陸遠喊女真,自己也跟著立馬改口。
“必要的時候,可以殺雞儆猴。”陸遠的語氣似這遼東的氣候一樣寒冷:“正所謂蠻夷者,畏威而不懷德,彆說蠻夷,哪怕是畜生野獸也如此,不打服打疼他們,他們永遠不知道何為敬畏。
在這一點上你要向李成梁學習,粗暴蠻橫些有的時候也是有奇效的。”
“是,末將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