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初拿著錢一路小跑回家,想要把這喜悅和母親分享。
一直跑到門口,才想起母親不在。
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陳興初看著手中的一捆紮錢發呆。
自打父親失蹤被認定為死亡以後,陳興初就和母親相依為命。
自己沒有得病之前,家裡生活還算可以。
但當自己查出癌症以後,花錢就如流水,生活迅速返貧。
為了補貼家用,母親也不得不出門打工。
陳興初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
這筆錢留給媽媽養老,倒也是不錯的。
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有孝敬過媽媽呢。
真是愧疚啊。
想到這裡,陳興初那一點點意外之財的喜悅之情全然消散。
人生太短暫,自己沒有活夠呢。
……
胡思亂想之際,門外傳來嚷嚷聲。
“我說弟妹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淨惹咱媽生氣。”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正在發呆的陳興初條件反射站起身,將錢拿回臥室放好。
再回到客廳的時候,母親已經領著兩個人進屋了。
當先一個滿頭銀發的矮胖老太婆走進客廳,便大馬金刀往沙發上一坐。
這老太婆不是彆人,正是陳興初的奶奶劉蘭芳。
跟在劉蘭芳身後的,是一個同樣矮胖的中年婦女。
這婦女長得活像一頭狗熊,進屋後一雙眼睛就不停四處張望,眼神裡藏不住的貪婪和算計。
陳興初知道,這是自己的大伯母劉燕。
“弟妹不是我說你……哎,興初在家呢?”大伯母劉燕看到了自己,嘴角露出一絲譏諷。
“興初你回來了啊。”母親有些魂不守舍。
“媽,你們聊什麼呢?”陳興初問。
自從父親去世以後,自己家和老陳家的親戚就日漸疏遠。
今日劉蘭芳和劉燕登門拜訪,沒有貓膩陳興初是不信的。
“小兔崽子,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兒,給我進屋去!”
劉蘭芳黑著臉看過來,眉目之間沒有半點兒慈祥,有的隻是狠厲和霸道。
“媽,你要說的事和興初也有乾係,就讓他也拿拿主意吧。”
母親白淑華開口道。
劉蘭芳冷哼一聲道:“和他有乾係又怎樣?他又做不了主,這事兒還得你說了算!”
陳興初聞言反而來了興趣,索性往邊上一坐不走了。
劉燕和老太太對了對眼神,率先開口道:“弟妹,興初癌症末期沒幾天可活了,你往後日子還長,你得想想你晚年怎麼辦啊。”
劉蘭芳接話道:“淑華,聽媽一句勸,把這房子過戶給老大家,等你兒子走了以後,老大家的小龍就是你親兒子,他給你養老送終!”
陳興初聞言當場就炸了!
“你說什麼?”
陳興初拍案而起,瞪大了眼睛看著劉蘭芳。
大伯家的陳龍是潑皮無賴,陳家村出了名的爛賬。
自己小時候沒少被陳龍欺負,現在老東西居然要母親把自己家的房子過戶給他?
劉蘭芳瘋了嗎?
“興初,你彆這麼吃驚。”
劉燕皮笑肉不笑道:“小龍和你是從小玩到大的堂兄弟,你去世以後,你媽無依無靠,小龍就是最值得托付的人哦。”
陳興初冷笑道:“不勞你們費心了,我媽是不可能把房子過戶給陳龍的,你們斷了這個念想吧。”
“你這個不孝子!”
劉蘭芳斜眼怒視:“你想讓你媽當孤家寡人嗎?你媽現在還能動,是不需要人,但將來老了怎麼辦?”
陳興初看著偏心眼兒的劉蘭芳道:“奶奶,你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可能已經忘了……當年我爸爸去世以後,我們家可是聽你的話,把爸爸留下的超市和工廠轉讓給大伯家的。你當初怎麼說的?你說我們三房孤兒寡母,經營不了這些產業,隻要我們家轉讓了產業給大伯家,往後我們三房有什麼事,大伯就會幫襯我們!可結果呢?”
隨後,陳興初扭頭盯著劉燕道:“大伯母,你一周打七天麻將,你兒子陳龍沒上一天班卻能開上保時捷,夜夜蹦迪泡妞,而我媽卻要去乾保潔打臨工來補貼家用!即便如此,我們家也才能勉強過日子!也沒見誰施舍我們家一點兒!現在,你們又來打我家住房的主意了?你們怎麼說得出口啊?”
陳興初將心中怨氣發泄出來,完全沒給兩人留情麵。
“好啊!小兔子崽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敢跟我翻舊賬!我可是你奶奶!”劉蘭芳理屈詞窮,一張臉漲成豬肝色,直接搬出輩分來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