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富頓了頓,想到陳興初之前的威脅,直接癱坐在地。
公司到手後,他們就知道了這筆錢,白淑華以前也為這事來過,這錢雖然對他家來說不多,但想從他家要到錢,那絕不可能。
此時,陳澤富最擔心的已經不是錢了,而是怕給了錢也堵不住陳興初的嘴,隨即開口道:“錢我可以幫你還,但我怎麼能夠相信你事後不會反咬我一口呢?”
陳興初輕笑一聲,冷冷道:“你覺得你有彆的選擇嗎?”
……
美洲花園小區,徐清方拖著沉重的步伐回來了。
這小區名字高端大氣,其實就是一個爛尾樓而已。
作為施工隊的負責人,這個樓盤徐清方帶了四五十個工人在做,自己還壓了不少材料費和工程費,甚至還借錢給開發商。
他這樣做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希望樓盤能夠趕快封頂。
隻要房子封頂,銀行就能放款!
隻要銀行放款,開發商拿了錢,自己的資金就能回籠,就可以給手下的工人們發工資,還能將前期的投入一並收回……
沒想到開發商沒等熬到樓房封頂,自個兒卷錢跑路了,最後工程不得不停擺宣告爛尾。
本來這件事多少還有轉機。
畢竟樓盤已經完工了大半,距離驗房已經不遠。
幾個二股東和材料供貨商們一合計,覺得工程馬上就要完工了,何不咬咬牙堅持到銀行放款呢?
於是湊了幾千萬打算把樓重新蓋完……
可是這幫哥們做夢都沒想到,他們前腳動工,後腳就被有關部門以非法集資的罪名,全部送進了號子裡,徐清方幸免的原因還是因為身家早已被榨乾。
開發商跑了,集資人被抓了。
樓盤爛在這裡,動又動不了。
手下還有幾十號人等著討要工資。
徐清方手中還有一堆欠條,可那些借出去的錢,想要回來談何容易?
徐清方歎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繞過爛尾樓走進屎尿遍地的工棚區。
工棚內,一股酒精和汗臭混合的味道撲鼻而來,令人幾欲作嘔。
徐清方掃了一眼棚子裡,幾個留守的工人正在床邊鬥地主,桌子上還堆著吃剩下的過期方便麵,以及散裝白酒簍子。
看到徐清方進屋,幾個工人眼睛放光,連忙放下手中的撲克牌圍了過來:“徐頭兒,您回來了,怎麼樣,大夥兒的工資有著落了嗎?”
麵對工人們熱切得有些灼人的目光,徐清方隻能苦笑著搖頭。
工人們聞言臉上紛紛露出了不滿:“徐工,我們可是背井離鄉出來打工的,拿不到錢我們也回不去啊。”
“就是!”
“徐清方,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總不至於讓我們一年白乾吧?”
徐清方心中滿是內疚,垂頭喪氣道:“兄弟們放心,隻要我徐清方沒死,你們的工資就算是砸鍋賣鐵,我也會給你們結清的。”
工人被這話嚇了一跳,語氣也軟了下來:“徐工,你可彆想不開啊!”
“徐工,我們都知道你是厚道人,不然也不會跟著你走南闖北了。”
“你可千萬彆做什麼傻事哦。”
工人們七嘴八舌,反倒是寬慰起了徐清方來了。
就在這時,徐清方的手機響了。
“徐叔叔,是我,陳興初。”
……
“小陳,你有什麼事嗎?”
徐清方看到陳興初,摸了摸自己的白塔山煙盒,準備給陳興初來一支,卻發現煙盒裡已經空了。
陳興初也不囉嗦,將手中的蛇皮口袋遞給徐清方道:“徐叔叔,這裡有一百六十萬,你先拿著解燃眉之急……”
徐清方愣了愣,下意識看向打開的蛇皮袋,看著蛇皮口袋裡麵的大捆紮,瞬間瞪大眼睛:“小陳,你哪裡來的錢?”
陳興初家裡的情況徐清方都清楚,這也是他這些年都沒去要債的原因。彆是因為他小陳去做了壞事吧,那這錢就決不能要。
陳興初看出徐清方的擔心,把錢袋子塞進徐清方手中,笑著道:“徐叔叔,您就彆問了,我這錢來路絕對沒問題,這錢您先收好,對了,這事兒彆告訴我媽,我怕她擔心。就這樣,我回去了啊。”
說完,陳興初頭也不回瀟灑離去。
看著陳興初的背影,徐清方淚目了。
自己仿佛又看到了故去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