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2 / 2)

見他拒絕,沈夷光順水推舟又問:“那敢問恩公貴姓?”

“就一個姓而已,什麼貴不貴的。”喬溪回道:“叫我喬溪就行。”

“好了彆說廢話,張嘴。”

勺子都杵到嘴邊了,沈夷光下意識張口,麵不改色咽下一口墨水般濃稠的藥汁,繼續說:“在下……我姓沈,家中行三,你可以叫我三郎。”

外頭貼滿了通緝他的告示,他擔心會被報官,對喬溪隱瞞了真名,又指著床邊眼巴巴盯著他的小太子道:“這是我的外甥,小名岑兒。”

喬溪敷衍點頭,又喂了幾口藥,忽然漫不經心道:“我聽你口音和咱們這兒不一樣,說話也文縐縐的,你家住哪裡?”

沈夷光立刻意識到喬溪懷疑他,於是把心裡早就準備的說辭一一道來:“我家在麟州,早年父親是做布匹生意的,也算富裕。在私塾裡讀過幾年書,還跟著師傅學過一點粗淺的拳腳功夫。”

“誰料麟州近幾年乾旱,連年收成不好,城裡餓死的百姓十有八|九,我實在沒了活路,這才帶著小外甥出逃,看能不能在彆處尋個生路。”

沈夷光這也不算說謊。

麟州連年乾旱不假鬨災荒,也確實有不少貧民當街餓死,還有部分難民流竄出城,簡直算得上人間地獄,這些慘禍沈夷光即使在邊關也聽說過。

正因此他才對趙昱故意知情不報,害得百姓生靈塗炭而不滿,曾經年少相交僅剩的那點友誼也不複存在。

沈夷光的表情不死作假,說話也算實誠,喬溪分辨不出真假。他沒去過麟州,不知道那裡的口音是怎樣的,但難民的事小竹子和仲大娘都提過幾次,應該不是騙人。

“可我看你身上有不少傷,不像是自己弄的。”喬溪仍然不肯十分信他,還是要再問清楚。

沈夷光不慌不忙道:“我們逃亡途中路過青崖山,遇到一群埋伏在路邊專門殺人越貨的山匪。他們人多勢眾,又個個手拿利器,我雖學過點拳腳功夫也難敵那麼多亡命之徒,拚死才勉強留了一條命。”

“躲進山裡後我和岑兒一直不敢外出,怕他們還在外麵蹲守,可林子太大迷霧重重,我找不到出口,又傷勢複發,這才……”

喬溪半信半疑,思索一會兒點頭道:“那你暫時先養傷,我明天請村長過來,讓他請理正來主事。”

“恩公。”沈夷光知道決不能暴露,於是做出卑微姿態,懇求道:“若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背井離開自小生存的地方?”

“況家裡人都死了。”他說起這話,眼中流出幾分真切的感傷,“我爹和兄長……”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沈夷光失去父親和哥哥的時候剛十二歲,半大不小的年紀。因為抱著一腔要為父兄報仇的信念,也是沈家唯一留存的男丁,他才披甲上陣,拚了一條命也要韃子血債血償。

而今戰死的父兄成為他博得喬溪同情的借口,沈夷光心中萬分愧疚,不敢細說。

邊關待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