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月上正中,已是午夜三更,岑兒早早洗漱上床伴著喬溪入睡,院中隻他一人。
忽得一陣風動。沈夷光敏銳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頓時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什麼。
高手之間的對決常常隻在一招之間,很多時候拚的不是本事大小,而看誰先沉不住氣亂了陣腳。
右後方一陣寒意襲來,沈夷光拖著未全好的腿側身躲過,同時轉身一拳夾著股勁風向那人襲去。那人果然輕鬆接下,三兩下化解了沈夷光的拳法。
沈夷光並不意外,接著快速連去三拳,與那人纏鬥起來。
月光下,兩道身形鬼魅般遊走於喬溪不算大的院子裡,他們打鬥的厲害,居然沒有擾亂院內分毫,連牆角熟睡的大黑狗都沒被驚動,兀自酣睡。
一番切磋後兩人都心知拿不下對方,極有默契的齊齊收手。
借著月光看清來人,沈夷光麵上沒有半分不驚訝,定定地看著對方。
秦大叔哼笑一聲,揉著酸痛的手掌調侃自己:“果然還是老了。”
沈夷光抿唇,儘管不知此人來意,還是微微俯身抱拳作揖:“多謝前輩相讓。”
“說什麼讓不讓的,不中用就是不中用。”秦大叔看不慣他的做派,譏諷道:“你小子看著年紀輕輕,怎麼學得一身官氣!”
他邊說邊用那雙銳利的鷹目打量沈夷光,問:“我看你武功的路子不是江湖任何一派,莫不是朝廷的走狗?”
武林中人素來瞧不上朝廷的人,他一句“朝廷走狗”讓沈夷光麵色變了幾變:“……前輩好眼力。”
秦大叔又是一聲冷哼:“你既是朝廷的人,為什麼跑到我們這小小的村裡,藏頭藏尾的苟著?”
“莫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沈夷光擔心他驚動屋裡的喬溪,壓低聲音回道:“前輩,我絕非惡人!”
“隻因……隻因……”
他張口半晌,終是沒能將自己真正目的和盤托出。儘管他隱約察覺這秦大叔或許不是什麼惡人,光看他武功路子,依稀也能看該是當出自名門正派。
但他不能賭。
見他糾結,秦大叔不耐道:“老子對你的來曆不感興趣!也不想管你過去做了什麼,或者將來想做什麼,我也都不關心!”
“小喬他心善肯留你,你就更要知道感恩。若不想連累他,待到時機合適你就得走,莫要害他。”
沈夷光心下一緊,連忙道:“前輩!”
“我的確有難言苦衷,也無意拖累任何人……但,我卻有不得已的理由。”
“若您不信,我可以發誓!今後絕不連累喬溪,如果出了事我一定自行離去,絕不叫他為難!”
說著他跟著下跪磕了幾個頭,每一下都重重扣在秦大叔心頭。
他態度極其誠懇,秦大叔卻沒有回應,反而狀若無意問起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事:“看你拳腳功夫不錯,我且問你——你師從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