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搖頭,“ 沒事。” 今天這種被照顧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到了。
白陶小心的抱起熟睡的林真,放到炕上。準備回去抱林尋,轉頭就發現人已經走到身邊了。
他不讚同的皺眉,“ 於大夫說儘量不要走動,你乖乖待上幾天。”
林尋站定不動。
白陶滿意的把人抱上床。
林尋看見這麼乾淨且溫暖舒適的炕,連忙檢查自己身上臟不臟,一時忘了今天自己打完架後,回家才洗過澡。
“ 行了,林真睡最裡麵,你睡中間,我睡最邊上。” 白陶給人蓋好被子,“ 對了,你要上廁所不?我抱你去。”
剛才已經偷偷上過廁所的林尋,紅著臉搖頭。
裴錚上抽屜的手一滑,又假裝若無其事的重新裝上去,然後把邊上卡死,讓抽屜不能被直接抽掉。
白陶上手拉了一下抽屜,豎起一個大拇指,隻能說一顆釘子都沒用,就是牛逼。
裴錚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兩兄弟,沒選擇說話,直接當著白陶的麵,抽出卡死的木栓,把抽屜全部拉出來 。
白陶點頭表示這個無聲版教學已經學會。
“ 今天辛苦裴大哥了,本來明日你去拿箭頭時,我想跟你一起去鎮上買些農具的,但現在家裡多了兩個孩子,可能明天又得麻煩裴大哥幫我帶一些回來。”
他們今日從衙門出來的時候太晚,鐵匠鋪都關門了,不然就一並買了。
裴錚摸黑在水池邊洗手,“ 要些什麼?”
白陶把今日賣銀雪芍的錢拿出來給裴錚,“ 就兩把鋤頭,一把斧子,再加兩把鐮刀。”
裴錚甩甩手上的水珠,沒接錢,“ 回來再說。”
“ 行吧。”
白陶把裴錚送到院子外麵,天黑也看不清,聽不到腳步聲後就鎖門回屋。
先回屋看了一眼兩孩子,發現都睡熟了,又給人仔細蓋上被子。
今天辛苦這倆孩子了,白陶不是可憐他們才把人帶回家,而是真心感謝兩人,不然若是等賴老三把儲物間門撬開之後,自己肯定是會丟東西的。
鍋裡的水已經冷了,白陶也不想重新燒,就將就洗漱。
哆哆嗦嗦爬上床後,接觸到溫暖的被窩,發出滿足的歎息,北方的炕真是個神奇又治愈的東西。
今天又是上山又是進衙門,白陶累得夠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旁邊躺著到家後就一直挺拘謹的兩兄弟,白陶罕見的做起了關於小時候的夢。
那是他被大黑咬流血的當天晚上,大伯旁敲側擊的說大黑一直這麼欺負小陶也不是個事兒,哪天要是咬掉塊肉就不好了。
堂哥提議拿條繩子把大黑拴在屋簷下,伯娘夾菜的手一頓,說了一句大黑不喜歡被拴著。
捏緊筷子的白陶心裡了然,看來伯娘也不願意讓他待家裡。
白陶洗完碗後跑回房間,翻出自己的小金庫,看著零零散散的1000多塊錢,盤算著自己該去哪裡。
他的父母是在火車站台上跳下去被火車撞死的,從老舊的監控裡看著像結伴自殺,最後也沒賠幾個錢,他讀書陸陸續續也用完了。
村裡不少人都說他父母可能是被壞人下了藥,然後被人指揮著往鐵軌上跳,不然好好的人怎麼會丟下孩子選擇自殺。
白陶曾經也很想知道真相,但一直沒有結果,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沒有當初那麼執著了。
賠償金用完了可能也是大伯不想讓自己繼續住下去的原因。
畢竟大伯一個人打工養家也困難,如果再多養一個自己,負擔會重上不少,高中可不在義務教育範圍之內,要多花不少錢。
經過一晚上的深思熟慮,初中畢業的白陶,選擇一個人搬去鎮上租房子住。
隻有和他共住一室的堂哥戀戀不舍,抱怨他乾嘛非要花錢去鎮上住,是不是和他住一間房嫌太擠。
白陶隻是笑著搖搖頭,說自己要出去賺大錢。
堂哥還想說什麼,但被伯娘拉走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一家三口,白陶內心一片酸澀。
這5年的收留之恩,他是感激的,也不會怨恨說為什麼現在要趕他走。
隻是一個16歲的少年,在此時多少有些無措。
那種酸澀又無助的感覺,即使時隔多年,現在夢到依然讓白陶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