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南宮萬千,看他英明神武的爹都是一臉一言難儘。
南宮煊看到眾人的反應後,猛然察覺到不對,視線突然落在了全場唯一一個戴紗帽的人身上,嘴唇緊抿一臉不可置信,握著椅子把手的手泛得死白。
蘇離萱在他複雜的目光下一點點摘下頭紗,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已經斑白的兩鬢,眼眶一下子泛紅。
她動作緩慢的起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低著頭顫抖著身體,嘴角勾起一抹苦澀,強忍著淚水輕喚來一聲,“姐夫……”
“他們確實是為了救離兒才不惜涉險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若不是我的一意孤行,蘇家也不覆滅,姐姐也不會……”
蘇離萱說到一半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她直到來到南宮府,才從管家的口中旁敲側擊知道姐姐已經離世的消息。
最疼愛她的姐姐原來已經早她一步離世。
但她絲毫不知,十年前她曾想過一了百了,用自己的命終止這一切的荒唐,但她被攔下。
之後的日子裡,她一直靠著對姐姐,對她那剛出生沒見上幾麵就被抱走的孩子的思念苟活。
她一直在想,萬一她的孩子還活著,萬一她還能出去,那她們母子,她們姐妹說不定還能再見。
但沒想到,她那性格灑脫,京城中最肆意,最張揚的人間富貴花姐姐,居然先她一步離開。
她姐姐蘇意萱雖然出身於文官世家,但自小最喜歡的卻是舞刀弄槍,常常偷溜到葉大將軍家偷師學武,她曾說過,如果有機會,她要去見識一番萬裡河山,去看一看遼闊的草原,一望無際的牛羊戈壁。
後來,她真的遇到了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和他一起去塞北過上了最肆意、無拘無束的生活,家庭美滿,但她萬萬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蘇離萱不敢想象,在蘇家出事,在她出事的幾年裡,她姐姐是如何的掙紮,如何的痛苦,如何的自責。
南宮煊的眼眶也一下子泛紅,透過蘇離萱相似的麵容,依稀還能想起當初的妻子是何等的驕傲肆意,她是京城裡最灑脫的姑娘,是苦寒北疆裡最明豔的存在,死前卻一直纏綿於病榻,再也沒機會去見識萬裡山河。
看著兩個加起來已經年過半百的人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南宮萬千突然想起年少時,他娘總是默默抱著一幅畫像垂淚的畫麵。
他曾悄悄偷看過那幅畫,上是一個嬌豔的女子抱著一個半大姑娘笑得開心的畫麵,但當時娘親已經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他沒有認出畫中人……
時至今日,他突然能理解了娘親的難言之隱,未儘之言。
聽到這一切的老管家也紅了眼眶,他心疼的看著王爺和世子,滿眼疼惜。
南宮煊坐在椅子上望著屋頂,神情恍惚,嘴裡呢喃著,“這就是命,這都是命啊!”
說著說著,剛剛打起兒子來生龍活虎的人突然一晃暈了過去,蘇離萱見狀急忙起身,沒想到緊接著也跟著暈了過去。
場麵瞬間混亂,一陣兵荒馬亂後,兩人分彆被安置到不同的房間裡,紀無雙給兩人把過脈後,王府的大夫也一同把脈,得出的結論都是情緒波動大而昏迷了過去。
“沒事,睡一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