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禦劍而起,清凡落在最後,看著遠處伏冥仙君和楚師弟的身影,眼眶逐漸發燙。
那日,楚景言被灌了一些梨花釀,雖不多,但他清凡看出楚景言步履之間有些虛浮蹣跚。
擔心楚景言蛛毒複發,他在處理完一些事務後,便決心去探看一番。
院中有一棵梅花樹,花瓣被野風吹亂了少許,雜亂地鋪呈在地上。
梅花樹後,顯然坐著一個人影。
而地上,則隨意扔著五個白潔如玉的瓶子,瓶口皆被打開,裡麵空無一物。
清凡歎氣一口,難掩怒氣,跨步上前:“楚師弟!不是跟你說過,蛛毒未清,不可多......”
......喝。
清凡繞過這梅花樹,眼前的畫麵令他呼吸一滯。
伏冥仙君他!竟然正在幫楚師弟吸蛛毒!
隱約間,耳邊似乎還傳來了伏冥仙居埋在楚師弟頸間的低語,說的,好像是什麼“我贏了”之類的。
他以為自己聽錯,正欲上前一步,沒想到這一舉動驚擾了伏冥仙君。
覺察到有人,衍冥身子一動,手上隨手撚起地上的一片梅花,注入靈力後,似刀刃般朝著清凡飛來。
清凡狼狽躲過,他再次緩緩抬眼時,伏冥仙君已經站起。
伏冥仙君身上梨花釀的酒氣已經完全隱匿,不知所蹤,又變成了一副清冷的樣子。
後來,他心悸未定,伏冥仙君又問了幾句關於蛛毒的問題,語氣聽上去平淡,仿佛方才那一幕不曾有的樣子。
他一一答後,伏冥仙君靜默不語,隨後將醉酒的楚師弟抱起,與他一起將楚師弟安置妥當後,伏冥仙君才轉身離開。
他強行按下自己跳動得猛烈的心臟。
嘲笑自己真是大驚小怪,倘若是有人被蛇咬了,第一要務不也是要將蛇毒先弄出來嗎?
如今換成蛛毒,怎麼自己就繞不過彎了。
看來還是自己這敷藥的治療方式太過保守,這麼說來,伏冥仙君不惜冒著被蛛毒感染的風險,也要為楚師弟去毒,當真稱得上是位果敢無畏,疼愛弟子的好仙君。
......個屁!
清凡看見楚景言的脖子,差點將藥罐掀翻。
他搖了搖頭,將心中雜念拋去。伏冥仙君品行高潔,自己怎能這般,以小人之心揣測。
也可能是,這蛛毒染得太重,太深,憑自己這淺薄的醫術,根本沒看出來,所以伏冥仙君才親自出手!
清凡渾噩地將藥搭在楚景言的脖子上,催眠似的,又念了兩句:“蛛毒、蛛毒......”
從此,他便不知該如何麵對楚景言,每當楚景言天真問他,脖子處是不是蛛毒擴散時,他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情感上他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但是理智又告訴他,他所見所聞皆是錯的。
清凡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視線中的楚師弟似乎還在與伏冥仙君交談,伏冥仙君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而楚師弟高談闊論,嘴邊還掛著笑。
清凡一股氣鬱結在心頭,他看向了一旁的司洵。
司洵是伏冥仙君的親傳弟子,伏冥仙居究竟是何品行,司洵應當最清楚。
“咳、司洵師弟。”清凡禦劍靠近,幾番思想的來回衝擊下,說出的話沒有底氣,聲音也小得可憐。
“啊!司洵,太快了!眼睛!”言洛正常出聲,很順利便將清凡的這句話蓋過。
“怎麼了?眼睛進東西了?”司洵關切道。
“嗯,很疼。”言洛說罷就想用手去揉一揉眼睛。
司洵一把將言洛的手按下,說道:“彆用手揉!我來幫你。”
說罷司洵便靠近言洛,往他的眼睛處吹了吹。
司洵和言洛不知,他們這一平常的舉動在清凡這個角度看起來可以令人浮想聯翩。
“夠了!住手!”清凡捂著心臟,厲色道。
靈力波動下,清凡駕著的飲露劍竟有些飄搖欲墜。
“清凡師兄,你怎麼了?”
司洵從未見過清凡這樣的表情,他緊咬著唇,臉色煞白,手緊緊捂住心臟。
“不舒服?”言洛罕見流露出關切的眼神。
“你們......小蒼峰......”清凡艱難地吐出這一句,似乎是收到了什麼刺激,他下定決心,禦劍朝著衍冥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