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裡水道,他究竟是乾什麼吃的!”
但聽殿中傳來皇帝勃然震怒的聲音,失落之情爬上溫崇義眉梢。
他來的太晚,沒能阻止父親。
而此時,蘇內官出來,他依舊笑臉盈盈,仿佛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請隨奴來。”側身請著溫崇義進去。
如今隻能靜觀其變,看看能不能做些補救,他也擔心錯冤劉左炳。
而他跟在蘇內官身後進到殿內,看見的卻是皇帝眉開眼笑的樣子。
蘇內官退到一邊離開。
這下輪到他茫然不知所措了。
皇帝朝他招手,黎國公朝他示意噤聲,食指離開唇邊對他一點,眼神警告著他。
心領神會代替掉他的茫然,向皇帝行禮,“叩問陛下聖安。”顫音飄出殿外。
隨後才起身走到桌案邊。
皇帝將黎國公的折子推到他麵前:“一月之期,必須案結,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人物,如此膽大妄為。”
說話間,皇帝伸手衝他比著三,又叩點那份折子。
溫崇義仔細辨認著皇帝的意思,又困惑,又不敢問,隻能將目光投向黎國公。
兩人眼神交彙,他似乎在問‘父親,我要不要領旨,應該不會讓我查吧。’
他得到的卻是黎國公的肯定,‘還不趕快領旨,你想死啊。’
令溫崇義不敢不聽,趕忙認下這門差事:“臣必當竭力,為陛下分憂。”
“叫上小七一起。”皇帝低聲說著,像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一般。
溫崇義抬頭確認,見皇帝點頭,他心中暗爽。
這時,蘇內官再次進來,連皇帝都生出煩躁,蹙眉盯著他。
“又是何事。”一臉的不耐煩。
蘇內官也很是無奈,但誰讓來的人是皇後娘娘宮裡的,他也不敢怠慢,總要進來通報一聲的,免得耽誤皇後娘娘的要事。
“是皇後娘娘宮中的訴懷。”
一聽到是皇後娘娘的人,剛才的不耐煩一掃而儘,忙歡快招手。
而黎國公將溫崇義一拉,走到桌案前:“臣先告退。”
“臣也告退”
溫崇義緊跟黎國公後麵,但到他這時,皇帝卻擺手,不讓他走。
無奈,黎國公隻好自己離開,溫崇義則退到一旁,靜靜待著。
蘇內官帶著訴懷進來,與黎國公擦肩而過,走進幾步,蘇內官退出去,隻讓訴懷一人進來。
行至桌案前方,先是拜禮,然後才表明自己的來意。
“陛下,皇後娘娘正在為薑才人挑選宮室,想問問您,朝露台如何。”
皇帝側臉衝溫崇義一笑,內宮之事,本不是他能聽的,可現在他不光聽了,還要應和皇帝,隻能陪笑。
再回頭,靠在龍椅之上:“你自己聽聽這好嗎?”
突然的脾氣,讓兩人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看向皇帝。
“舒才人,賜居福順宮。”
“陛下……”
不單駁了皇後的安排,還給她賜了封號,訴懷擔心自己回去難以交差,猶豫著。
他猶豫歸猶豫,皇帝已經決定的事情,不可能會改口,於是催促著他離開。
“愣著乾什麼。”
訴懷不安轉身,身後是皇帝和溫崇義的交談。
“人這一輩子,總要衝動一次,崇義你不知,那日在宴安府上見到薑家娘子,朕才知何為一眼萬年。”挪動身子,從椅上掏出一方帕子。
而這一行為,正好被回頭偷看的訴懷看見,瞳孔為之一震,隨後快速逃走。
最為意外的還是溫崇義。
好歹他也是自小就見過叔父與叔母何等恩愛的,這突然間說變就變,還真是讓他有點接受不住。
皇帝餘光瞄見他的驚訝,但他才不管溫崇義如何想,自顧自的將帕子攤開放在手上,撫摸著上頭那個妍字。
“你說區區才人,會不會委屈妍兒,她若是不喜歡,朕該如何是好,”那眸光深情款款,手上動作輕柔。
這話聽得溫崇義頭皮發麻,指尖緊扣掌心,極力保持著麵上的平靜。
他隻想趕緊離開,“陛下叔父,出來這許久,恐祖母尋侄兒,侄兒先告退。”這裡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皇帝依舊保持著睹物思人的模樣:“去吧。”
得到同意,溫崇義趕緊離開,剛一轉身,就又聽到皇帝的感慨。
“朕之心事,卿何日能懂。”
嚇得他一個冷顫,慌忙跑走。
說是怕祖母找,可是出了宮又沒有回府,而是徑直往安寧王去。
這麼大件事,他不告訴楚緒不可能。
安寧王府後園
溫崇義剛走到園子裡,就看見楚緒一臉煩悶,皺眉過來。
“發生了何事?”
剛從皇帝那受到驚嚇,到了王府又遇見這一幕,偏生他又好奇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