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人還沒有害羞,說的人就已經羞得滿臉通紅。
心虛著,眼睛止不住地偷瞄她。
雖然季晏安嘴上說著昨天的話沒有聽到,可是他自己早已經拆台。
再見他這般模樣,分明就是怕尹零露知道自己昨天偷聽的事。
連起來一想,尹零露也不再和他多說,反正說了他也聽不進去。
反而如果這樣的貼近,能讓他忘記昨天的不愉快,她也是喜歡的。
便由著他偷瞄,更是傾身而去,在他臉側輕觸,也不急著離開。
感受著他如浪湧翻騰的心跳,灼熱的體溫,以及側身並不斷貼近的他。
她不自覺地收緊手,季晏安能清楚察覺到她逐漸僵住的身軀,緊扣著自己手背的指尖。
呆滯的眼神瞬間明亮,鬆開她,緩緩挪走。
看著他的動作,尹零露拽住他的衣衫,“我這有則故事,你要聽嗎?”
【聽啊,當然要聽!】
他想也不想的停住動作,連連點頭,期待著,洗耳恭聽。
整理一番思緒,尹零露才低聲道:“有位郎君,他滿心歡喜與夫人成婚,可成婚後不久,卻發現,他的夫人嫁給他,是另有所圖。”
說時一直注意著季晏安的反應,端見他聽得入迷,生怕錯過一字一句。
可卻沒有任何反應。
然則季晏安心中卻已經想定主意。
【另有所圖,所以阿零才要急著與我成婚,那我可得套出來。
說不定今日如了阿零的願,明日阿零就會和尹伯父再提婚事。
屆時必定能夠把婚期定的早早的。】
尹零露以為他並未聽懂,還想再多添一句時,季晏安卻搶先道:“那郎君家境如何,他夫人家中可是有急事。”
見他並沒有往自己身上想,縱然知曉即便自己亂說一通,他也會相信,可到這時,尹零露又不想再騙他。
尹零露深知與其拐彎抹角,造成誤會,還不如就直截了當的和他說明白為好。
可是如果東西拿到,真能回去,那他怎麼辦,這比異地戀還要殘忍,生死皆無相見。
這是他的一生,卻不是自己的一生。
可若是讓她一輩子都待在這,顯然最後隻是她重複尹零露的一輩子。
而他的重生,甚至都不能確定是否偶然。
她內心十分糾結,垂眸許久。
她突然的情緒低落,令季宴安愁急。
尹家幾兄弟,一個醉情山水,一個沉迷經商,一個躲在軍營混日子,隻有尹川棠是個將才。
雖表麵上是個漸入低穀的侯府,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有事,季宴安還真想不到會是什麼。
【權勢地位?若阿零想要,上一世便不會拒絕我。
金銀財寶?可阿零又不似楚緒家的,那般財迷。
必然得是我有,彆人沒有的。】
他在心中想了一圈,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靜默瞅著尹零露,他煩惱不已。
又見尹零露舉手以掌拍頭,忙將她手抓住。
“阿零你這是做什麼?”他一時情急,將她的手反製在她身後。
抬頭對上他憂心的眸子,尹零露滿是後悔。
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在沒有考慮清楚的時候,和他提這件事,害得他起疑不說,自己還沒辦法收場。
眼角滑落的淚珠,看得季宴安更加心疼。
抬手為她擦去,將人摟在懷中。
寬慰著她:“有所圖就有所圖嘛,若是為此也無妨,我隻要你願意嫁我就好。”
忽又想到她上輩子的拒絕,便又惶恐,他的淚寂靜無聲,不似尹零露,伴著小聲的抽泣。
“即便……”他說不出口,好不容易聽到她說願意,又要讓他把人往外推,他做不到。
而尹零露被他一抱,雙手得到解放,探向他的腰間,緊抱著,窩在他的懷中,既安全又溫暖。
“我隻是想要你家的庫房鑰匙。”
【嗯?】
不等他做出反應,便又聽見懷中人帶著哭腔,繼續解釋。
“那天去安寧王府時,表姊找王爺拿了庫房鑰匙,說進就進,各種珍奇物什,想送人就送人,威風極了。”
她最終還是沒舍得說實話。
鬆手為自己擦去淚水,又摟回季宴安腰間。
她的話,不止把季宴安驚到,也同樣把馬車外,豎起耳朵聽牆角的三人驚到。
就當他們以為能聽到什麼辛秘事時,卻聽到尹零露隻是想要庫房鑰匙,三人一陣好笑。
符笙更是跑到鸞鳴這邊,偷偷和她說,“我家的鑰匙也可以給你哦。”他自信的笑容令鸞鳴不喜。
白他一眼,放慢腳步走到另一邊。
隨即便聽見馬車中傳來季宴安爽快的笑聲。
剛才的陰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暢快。
“總庫的怕是不行,不過我的私庫倒是可以,也不用等到成婚,待這次回去,便帶阿零去瞧,屆時你想怎麼賞人都可。”
他說得喜滋滋,絲毫不克製自己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