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自然是不能退。”他也是情急,並未細想。
豫王妃見此,便將自己與豫王的想法說出。
“陛下,依臣婦愚見,此時既未行納吉禮,那便拖著。”說時一直關注著皇帝。
見他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脫身出來,此事又急需得等他裁決。
於是再次開口,“陛下……”喚著皇帝。
皇帝不言語,更是閉目深思。
“如今宴安中毒一事,都城中已有傳言,且昨夜尹七娘子到過國公府,但……但宴安執意退親。”
她語氣平緩,如涓涓細流,傳進皇帝耳中,也叫他清醒少許。
不過對此毒的來曆起了疑心。
尹零露,一個久居深閨的小娘子,即便與人結仇,也不至於此。
然他知道的太少,這一切都隻怪季宴安將她保護得很好,叫皇帝的人鑽不了一點空子。
他心中記下,誓要將這裡麵的曲曲繞繞弄個透徹。
抬眸看向豫王妃,眼中染上恨意。
“婚事不退,私庫就按宴安的意思辦。”說罷又衝門外大喊:“蘇洪。”
殿外當即傳來蘇洪蘇內官的聲音,隨後他便走了進來。
而此刻,得了話的豫王妃,不再多留,她得趕著去沐國公府看望季老夫人,還要武文侯府安撫尹母以及探望尹零露。
“臣婦明白,臣婦告退。”
臨走前,皇帝再次叫住她“皇嬸,此事暫且止於此。”斬釘截鐵說著。
而豫王妃得令後,才點頭離開,出去時正好與蘇洪擦肩而過。
……
蘇洪一進來,就看見皇帝很是不爽,手上的冊子也被他捏得皺皺巴巴。
“陛下。”他行至皇帝身側。
“去請尹侯、王義入宮,另外,尹七娘子遇刺的事,叫武金給朕好好查。”他憤恨至極。
看著他這般模樣,蘇洪便知,此事並不簡單,忙應聲“是。”然後退出去。
走前又出言提醒著:“陛下,張大人還在殿外侯著。”
“叫他進來。”皇帝蹙眉。
而後蘇洪離開,可剛走至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破裂聲,他沒敢回頭看,腳步短暫一頓,趕緊走出去辦差事。
……
他走之後,張大人又進來。
而皇帝還在剛剛砸了瓷瓶的地方,對著滿架的擺件而立。
“臣,恭請陛下聖安。”張大人跪下重重一拜。
表麵看著冷靜,實際上手心裡已滿是汗水。
自那會聽了豫王妃的婢女說過的話後,他是既惶恐,又無奈。
擔心事跡暴露,要知欺瞞陛下,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可是即便不這麼做,自己也難逃一死,更有可能被認定為是其同夥。
想及自己寒窗苦讀十餘載,如今終於走到這一步,他不甘心。
聽著上首傳來皇帝的聲音,“何事。”
簡單的詢問,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將頭低得更低,在心中為自己加油鼓氣,經過一會的心理準備,才朝皇帝開口。
“陛下,微臣無能。”先是認錯,“今早代郡王世子於獄中畏罪自殺。”
話畢後立即閉眼,聚精會神等待迎接風暴。
可等了好一會,隻聽得一陣細小的聲音,那是皇帝轉身的聲響,除此之外再無動靜。
他抬頭一眼,正對上皇帝審視的眼神,就這麼俯瞰著他,眉目間儘顯聖威。
他強撐著回看皇帝的眼睛,不讓自己有一絲異樣,以免被皇帝看穿。
忽然!
皇帝收回眼神,輕蔑一笑。
轉身挑選著架子上的瓷瓶,挑來挑去,選了個最大的,順手一拿,再反手一甩。
隻聽得‘砰’的一聲,地上滿是殘骸。
張大人隨即被嚇得趴回地上,不敢言語,額頭下的手也顫抖著,不停吞咽,借此緩解心中壓力。
“貶為庶人,五馬分屍。”皇帝語氣冷漠。
張大人也不敢多留,立馬領命離開。
皇帝聽著他略帶害怕的語氣,心中的疑慮更深。
回望他離開的背影,眸光深沉。
……
而此刻,武文侯府內,正與尹母一起暢想替愛女成功退親的尹侯,還不知皇帝已經單方麵永久駁回了他的請求。
蘇洪來時,他正穿戴隆重,要往豫王府去,正好在門口將他攔住。
“侯爺!”還未下馬車,剛一掀開簾幔,蘇洪就開口喊著。
尹侯夫婦齊齊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尹母收回為尹侯整理衣襟的手,退至他身後側方。
蘇洪也趕忙下馬車,小跑到尹侯麵前,那殷勤樣令尹侯不適,更覺他過來必定沒有好事。
“天使來此,可是陛下降有禦旨。”可對於天子的恭敬不能少。
蘇洪搖頭,一臉淡笑望著尹侯,“陛下召見,請侯爺即刻隨奴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