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刷新}要不然的話,這老先生怕是得栽一跟頭了!
“學究,您老人家小心一點兒!”
盛長權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釋道:“學究,之前您不是還批評學生,說學生的這番言論不妥,是一種邪門歪道嗎?”
“怎麼眼下,您老人家卻又是這般模樣?”
原來,當時莊老先生在給所有的學生講解功課時,曾對眾人分說盛長權的這篇《滅乾論》是一篇極差的文章!
其中主題思想不對,內容不妥,整整的就是個“邪門歪道”!
當然,這“邪門歪道”是莊老先生當著眾人的麵給出的評價,但實際上,他這隻不過是在保護盛長權而已。
當時的莊老先生在評價完後,就直接沒收掉了盛長權的這偏文章,將之收於袖中,而也正是因為如此,盛長權的這篇文章才沒有被人看到過。
“唉!”
聽到盛長權這般發問,莊老先生不由地歎了口氣。
“長權啊,你還不懂,這學派之間的爭鬥是有多麼的殘酷!”
莊老先生順著盛長權的臂力,小心地坐回了亭子裡,解釋道:“眼下,這儒道主流乃是理學,講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是極為看不慣其它學說的!”
“其中,更不用說你這‘民為貴,君為輕’的思想了!”
盛長權默然。
其實,莊老先生說的這些,盛長權也並非是不知道,據他了解,眼下的儒道主流——理學,實際上就是一門配合著封建統治者鞏固自己的權利,奴役百姓的學說。
雖然,其中也有不少可取之處,但同樣的,它的弊端也很大,會造成人性的毀滅。
今世的理學,類似於前世的程朱學說,講究“存天理,滅人欲”,於這世間,此學說就宛若是一方端端正正的大石頭,雖有幾分厚實,但卻也極容易導致磕碰。
“學究,您不覺得我的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嗎?”
盛長權垂下眼簾,輕輕地問了一句。
“錯?錯什麼?”
此刻,莊老先生兩隻眼睛莫名地閃耀出了比星辰還要奪目的璀璨之光!
“長權,你要堅持自己的理念,徹底地完善你的這門學說,我有種預感,覺得這一學說,才是我儒門的真正大義!”
此時,莊老先生激動地都開始忘記自稱了,直接以“我”來代替。
“若不是我的年紀大了,時間不多了,我必定是要與你一同完善此學說的!”
莊老先生十分之激動!
“學究,您彆激動!”
看見莊老先生激動地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盛長權頓時就趕緊安撫道:“學生聽您的,必會完善此學說的,你老人家放寬心!”
“嗯!”
看著盛長權的保證不似做偽,莊老先生這才是放下了心裡的重擔。
“長權,你要記住,你一定要徹底地完善它!”
“因為,它才是真正的治國之道!”
……
莊老先生最後同盛長權說了很多,但歸根結底卻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希望他能夠堅定自己的信念,徹底地完善好這門學說,乃至是將來發揚廣大他的這種思想。
從莊儒老先生的話裡,盛長權不難看出,對方的理念是與自己極其相似的,甚至,他老人家的肚子裡已經是有了大量的論據來證明這“君輕民貴”!
畢竟,莊老先生的閱曆不是盛長權所能比的。
隻不過,盛長權是因為占了前世的便宜,繼而得以從前世的幾本巨著當中提取了一二名句,這才導致莊老先生震驚非常,覺得盛長權此子不俗,竟與他莫名的契合。
也正是因為如此,莊老先生才會選定盛長權為自己的衣缽傳人,準備將那些東西——他自己這一生的所見所聞所想,全都是托付於他,以之資助盛長權完善那開天辟地的學說。
其實,當今世上並不是沒有類似盛長權的這種理念,不過,在當今儒道主流和朝廷的大力打壓下,卻是很難出頭,而莊老先生高看盛長權一眼的原因則就是在此。
他覺得,盛長權天資過人,且又文武兩全,而最關鍵的是既他沒有讀書人的迂腐,且又沒有丟失掉讀書人的骨氣,能屈能伸,心有城府。
在不遠的將來,那必然是會成為攪動風雲的巨頭人物,而憑此,他才有可能在巨大的壓力下完成這門學說的出世。
“若是能讓此子繼承我的衣缽,那我也就無憾矣!”——莊老先生心中默默想到。
盛長權雖不能探查莊老先生的具體想法,但從他的神態,動作,乃至是種種做法上都能看得出來,對方是真的沒有惡意,甚至,還屢屢伸出援手,幫助他解決一些難事。
因此,在莊老先生的麵前,盛長權最後也是應下了此事!
畢竟,以本心而言,盛長權也是有此想法的。
……
澤與堂。
“阿弟!”
“你回來了!”
明蘭此時正坐在盛長權的院子裡,等著他的消息。
“阿姐!”
看見明蘭的身影,盛長權也不驚訝,顯然是早已知道她就在自己的院子裡了。
“阿姐,你放心,學究他老人家已經是收下了表兄的謝禮!”
“這件事兒,也就是這麼定了的!”
盛長權嘴裡說的“這件事”,除了是指香山書院介紹信之外,同時也是指接下來薑興宗將會進盛家書塾,雖他一同聆聽莊老先生教誨的事兒。
畢竟,此時還未到香山書院開考之時,薑興宗除了要熟悉他自己的生活環境之外,同時還要多多學習,儘量能趕上香山書院的學習進度。
因為薑興宗先前的學習環境不及汴京城,那鄉下進學的私塾先生能力有限,所以他的文章基礎也並不是十分之牢固,要不然的話,他也不至於是這個年紀才得了個童生,跟盛長權一樣。
要知道,薑興宗的年紀可是比盛長楓還要大一歲的,也就是說他的年紀是要比盛長權大一倍後,還要再加兩歲!
所以,薑興宗這次送禮除了是想要答謝莊老先生的恩情之外,同時也是在拐著彎地與莊老先生見一麵,由他出麵考驗一番,準備進他的學堂之中。
這是學生進學的一種潛規則,哪怕不是正經地入讀,隻是旁聽,亦是如此,需有束脩,且還要經受師長考較。
由此,也是能看到這世間君臣、父子、師徒之間的階級牢固。
當然,這不是說不好,畢竟禮法是當今世道的穩固基石,但過猶不及,若是世人儘將其奉之為圭臬,甚至是視國法而不顧,以君臣父子之禮而審視天下,那這天下百姓又何其無辜?
話又說了回來,莊老先生看在盛長權的麵子上,所以就直接是收下了這份禮物,也就相當於是受了他的束脩。
也就是說,莊老爺子這次是根本連考較薑興宗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就是收下了他作為旁聽的弟子。
不過,也就是個旁聽生,所以倒也毋須那般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