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眼看徐長卿越說越過,盛長權也不禁是輕聲地咳嗽了兩下,以示提醒。
“唔!”
徐長卿到底是跟著盛長權的時間不短了,因此他自然是知道這是自家公子在表示不滿,於是他也就住了嘴,乖乖地將C位讓給了他。
“孫秀才,我家書童說的話,你也不必當真!”
盛長權越過了徐長卿,走到孫誌高的麵前,語氣很是柔和。
“不過,這家夥說話雖然難聽,但到底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若是你們家沒有這身契契根的話,那媚娘今後就算是進了你們孫家的門,生了你們孫家的孩子,又如何?”
“上不得族譜,落不了戶籍!”
盛長權表示出了自己深深的同情之意,繼續道:“到時候,生了,還不如不生呢!”
“你說是吧?”
“孫秀才?”
“你!”
孫誌高聽得麵色鐵青,但嘴上卻是壓根兒說不出什麼話來。
因為,他是真的不知道盛長權究竟是想要對他做什麼,或是想對他的孩子做什麼?
這麼些年來,他也不是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子嗣艱難的原因是什麼。
甚至,他也能隱隱猜測得到,這難以孕育後代的原因,有不小的概率是出現在他自己的身上。
畢竟,這麼些年來,除了淑蘭之外,他也不是沒有找過彆的女人。
若隻是淑蘭一個人沒有孩子的話,那還能將之怪罪於她的頭上,可是,除她以外,孫誌高在彆的女人那裡這麼些年來同樣也是無子。
這種情況一出,孫誌高頓時就是意識到了其中的關鍵在於何處。
因此,當孫誌高得知媚娘有了身孕之後,才會如此瘋狂,非要鐵了心地要將她納進孫家。
不為彆的,就為了她肚子裡可能的孫家男丁。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媚娘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但無論如何,隻要是有一丁點兒的希望,那孫誌高就絕不會放棄。
“哦,對了!”
盛長權此時倒是沒有再管孫誌高臉上急劇變換的神色,隻是淡然地笑著道:“孫秀才,其實你們還可以嘗試著去買通衙門裡的人,讓他們為你家網開一麵啊。”
“這個法子倒是可行,不過,就是有些危險。”
“若是被人舉報了的話,可能會讓你們孫家得不償失的!”
盛長權笑著說出了這個辦法的後果:“不僅是孩子入不了戶籍,就連你這秀才之身也得被人擼了去啊!”
“到那時候,你們孫家……”
“可就是遭了呀!”
盛長權走到了孫黃氏和孫誌高的麵前,輕輕地吐露出了他們家最害怕的結局。
“盛長權,你……你休想恐嚇我們!”
聽到盛長權說這些,孫誌高的反應卻是很大!
他兩眼一瞪,眼珠子頓時就跟被逼急了的兔子眼睛一般,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盛長權!”
孫誌高勉強站穩住身形,咬牙切齒地擠出了幾句話,道:“我……我就不信了!”
“你們盛家二房一脈,會願意為了一個大房嫁出去的姑娘,而不顧盛家的百年清譽,硬是強逼著我孫家寫下這和離書!”
孫誌高色厲內荏,企圖以最後的魚死網破來威脅盛長權,使之改變主意。“盛長權,我告訴你,真要惹急了我,大不了咱們就一拍兩散,誰也彆想討得了好!”
“我家縱使是沒能如願,但你們盛家那也彆想是能脫得了乾係!”
“到時候,不說你們盛家姑娘的名聲將會如何,就說盛家一個以勢壓人的汙名,那是一定逃不掉的!”
“你……你家當真願意如此嗎?”
孫誌高神情狠厲,卻是有些孤注一擲的意思。
不過,盛長權卻依舊是保持著那副含笑晏晏的模樣,仿佛是一點兒也沒有將孫誌高的威脅放在心上。
“你聽見……”
而孫誌高剛準備再度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盛長權卻是搶先說話了。
“唉~”
“孫秀才,這事兒你說的可不算啊!”
此時的盛長權宛若是個大反派般,依舊是維持著淡笑,開口說道:“另外,且不說,孫秀才你說的事兒會不會出現!”
“但說到那時後你們孫家又會是如何?”
盛長權斜著眼睛,看著對麵的孫家母子,道:“無論如何,我們盛家總歸還是有幾分底蘊的,就算是那時候有些汙名,但也無傷大雅。”
“最起碼,我們家依舊是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
“你們孫家呢?”
孫誌高的臉色變了,一下子就變得蒼白了許多,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堅定之色。
至於說他的母親孫黃氏,那就更是不堪了,直接就變成了慘白之色,看起來,倒像是大病初愈般,毫無血色!
“兒呀,你……”
孫黃氏偷偷地拉了拉孫誌高的衣袖,仿佛是有什麼話要說似的。
“不說彆的,咱們兩家要是真的鬨翻了,你們孫家絕對是會更慘!”
盛長權裝作是沒見到孫黃氏的小動作,依舊是殘忍地道:“首先,淑蘭姐姐的嫁妝,你們是肯定要還回來的!”
“其次,既然我們盛家的清譽已經毀了,那我們家必然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不說我父親那五品京官的身份,就說我二哥哥新科進士的位格,就絕對是能壓死你們!”
“五品?進士?”
聽見盛長權說的這兩個名詞,孫誌高終於是明白了盛家二房的底氣是什麼了。
雖然說,他也是知道盛家二房的主君好像是個京官,但具體是何品階,他卻是不知道的。
因為淑蘭不是個喜歡炫耀的性子,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家二叔是在京中當的什麼官,因此孫誌高也根本就不知道盛紘乃是五品之尊。
畢竟,以己度人,在孫誌高想來,要不是因為盛紘的品階太低了,那淑蘭又怎麼可能會一直不言語呢?
雖說京官要比地方官好,但若不能達到一個階段的話,那有時候,京官說話,還真是沒有地方官好使。
也正是因為如此,孫誌高才敢這般欺淩淑蘭,要不然的話,哪怕就是一頭豬,也絕不能會因為行事的。
“哦,對了!”
仿佛是怕孫誌高受到的刺激還不夠大,盛長權又繼續道:“孫秀才,我還忘了跟你說!”
“其實,我家二哥哥的娘子,也就是我家的二嫂嫂,乃是海州海家的嫡女。”
“你說,要是海家知道他們家的姑爺,也就是我家二哥哥乃是因為你們孫家的緣故而使得仕途受到影響!”
“你說,他們會怎麼辦呢?”
盛長權似笑非笑,用最關切的語氣,說出了最惡毒的威脅。
身後,徐長卿卻是一臉不忿地看著自家少爺,心裡在不斷地腹誹!
“明明說不能以勢壓人,不可強逼孫家,可到頭來,你自己乾的這些事兒不全都是嗎?”
“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徐長卿在盛長權的背後,瞪著一雙牛眼,“惡狠狠”地瞪著他,似乎是想以眼神來攻擊對方一下,以泄心頭之怒。
“海家?”
孫誌高的心裡第一次有了些動搖的想法。
海州海家可不同於盛家,他們乃是積年的詩書傳家的清流名家,是所有讀書人都敬仰、敬佩的文道貴族。
其次,那海家書閣,則就更是無數學子們心中的聖地,是不可侵犯的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