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淑月站在原地沒有躲,鮮血遮住了她的眼睛,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地上,紅色的襦裙沾了血,瞧上去,像是被水打濕。
“為何你一回來,老十三便死了?”雲瑉的眼裡是不加掩飾的厭惡,猶如在看自己的仇人一般。
雲淑月抬眸,麵無表情地望著她的好父皇,聲音清冷不帶任何情感,“父皇的意思,此事乃兒臣所為?”
“雲淑月,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朕給你的……”
“兒臣自然知曉,兒臣擁有的一切,是父皇給予的,兒臣也知曉,父皇會隨時收回這一切,等待兒臣失去了利用價值,就隨時都會被父皇拋棄,所以啊……”
“隻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東西,才最安全了,”雲淑月輕笑了一聲,撫著額頭上的傷,緩步向雲瑉走去,“父皇不惑之年,怎就糊塗了?”
雲淑月走到他身後停下,沾了鮮血的掌心輕輕拍了拍雲瑉的臉,“父皇,您忘記這個皇位,是怎麼得來的嗎?”
“是孫家和我林家外祖替你打下來的,您忘了?”雲淑月點了他的穴,令他不能開口,不能動彈,俯身在他耳邊低語,“父皇這個皇位坐了二十餘年,該換人了。”
“您老了,江山,該換主人了。”
寬袖中藏著一隻瓷瓶,放置他的臉頰,一隻蠱蟲從瓶口爬出,鑽進了他的皮膚。
雲瑉全然沒了昔日的威嚴,滿是恐懼,求助似的看向高公公,卻見對方看向彆處,對他視而不見。
她竟然背著自己買通了自己的心腹太監。
“父皇,巫族蠱蟲,嗜血食肉,每半月就會蠱毒發作一次,您啊,若是想活下去,就乖乖聽兒臣的話,”塗著丹蔻的玉指拍了拍他的臉頰,“彆想著殺了兒臣,請名醫替您醫治,兒臣既然敢這樣做,就意味著,唯一的解藥,在兒臣這兒。”
“唯一能壓製蠱毒的人,也隻有兒臣……”
雲瑉正在劇烈的抖動著,逆女!
雲淑月解了他的啞穴,就聽雲瑉大喊著他的暗衛和羽林衛。
“父皇,”雲淑月輕嘖了一聲,“您怎麼還這樣單純啊?禦書房的侍衛,都被兒臣支走了,您的暗衛,也被兒臣殺了。”
雲瑉渾身發抖,不知是害怕還是生氣。
雲淑月坐在一旁,喝著上好的碧螺春,“父皇,您該感謝兒臣,十三皇弟,是賢妃與她的竹馬所生,非我皇室血脈,雲家的江山,怎能落入一個野種手中?”
雲瑉瞳孔一震,“不可能!”
“替彆人養了八年的兒子,滋味兒如何?天冷了,父皇頭上,可還暖和?”
高公公將頭埋得極低。
“您想要立老十三為儲君,想借兒臣之手,鏟除異己,還想讓皇兄們自相殘殺,鷸蚌相爭,老十三坐享漁翁得利。”
雲淑月手執茶盞,杯蓋刮了刮漂浮的茶葉,顯得格外漫不經心,“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主意打在母妃身上。”
雲瑉臉色忽地蒼白如雪,唇瓣上下顫抖,她知道了?!
不,不可能!他明明都解決乾淨了,她不可能會知道的!
“母妃十五歲入宮,成為您的貴妃,愛您,敬您,護您,而您呢?在她的飯菜裡下藥,致使她失去成為母親的資格。”
雲淑月的語氣愈發冰冷,看向雲瑉的眼神也再無從前的溫順與暖意,猶如一條盯上了獵物的毒蛇。
“三年前的叛亂,是您故意為之,為的就是將我調離京城,借機殺了我母妃,嫁禍給孫皇後,好讓我和孫家反目成仇,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