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年紀大了。”謝念康淡淡笑了笑，“前幾日還想著找個時間去拜見殿下，沒想到巧了，在外麵遇見了。”
“聽側母妃說你這次回來，不打算再出海了？”明燕問他。
“嗯。”謝念康點點頭。
“浪子回頭了？”明燕又道，“終於漂泊夠了，想要安穩了？”
“被姨母突然出事嚇到了，就忽然間覺得人生挺短的，一直在外麵看新奇的事，一直去冒險也沒了意思，不如陪在親人身側，時常噓寒問暖。”
謝念康見她驚訝地挑挑眉，自己也冒出些許不好意思的情緒，衝她道，
“你是不是覺得這不是我該說出的話。”
“是啊。”明燕點頭，“挺驚訝的，果然人心易變啊，沒有誰說就一直會是一個心性的。”
謝念康無比讚同地點點頭。
年輕的那會兒，覺得自己要在外麵闖蕩一輩子，隻向往外麵的新奇和精彩，一心要擁抱星辰和大海。
可是，看過形形色色的不一樣的地方之後，謝念康又發現，雖然外麵的人有不同的膚色，不同的文明，可細究之下，也無非就是吃喝拉撒，是七情六欲，是生老病死。
在海上漂泊的時候，看著一望無際，沒有什麼變化的大海，在失去了最初的興奮後，會時常有孤寂感湧上心頭。
而因為姨母突然出事，持續不斷的心慌恐懼，就讓他徹底改變了漂泊的念頭。
“父皇可有給你安排職務？”明燕又問他。
“我說我想先休息一段時間，皇上就沒?給我安排。”謝念康立刻看著明燕道，
“不是吧，殿下是不是看不得我清閒，要給我安排活乾了。”
“從父皇那裡學習的良好品德，見不得有才乾的人沒事閒逛曬太陽。”明燕笑了笑，
“朝廷有對外的海運衙門，你對這塊熟悉，要不你進去當個海運總督。”
“總督？那豈不是三品大臣？”謝念康驚訝地問，“我一下子就當個三品大官，這後門是不是開的大了點。”
“你配得上。”明燕白了他一眼，“這皇宮的門都為你敞開著，隨時準許你入宮，何況這點後門。”
謝念康摸摸鼻子，尷尬地一笑，隨即拱手謝恩，“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海運這一塊由我負責，以後你有什麼事務直接向我稟報即可，不用知會父皇。”
明燕又說道。
“明白了，我的上司是殿下，不是皇上。”謝念康點點頭，“以後微臣就在殿下手底下討生活了，還請殿下多多包涵。”
“聽聽你這江湖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山寨的大當家,故意給自己身份，冒充什麼殿下呢。”
明燕好笑地瞪他一眼。
謝念康也笑了，“微臣確實失禮了，還請殿下見諒，微臣一定改正。”
“態度還不錯。”明燕滿意地點點頭，說著，忍不住倦怠地打了個哈欠，“你去哪兒，我送你一程。”
“殿下累了，可在馬車上睡一覺，我自己隨意走走，一會兒便回國公府了。”
謝念康說著，就要下馬車。
“對了，這是送給小殿下的洗三禮，補上的。”謝念康轉過身，又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明燕。
明燕打開，看見裡麵是一顆非常大的夜明珠，比下麵的人進貢的都要大，也很圓潤。
“你是送珠子送上癮了嗎？”明燕好笑地看著他，“就沒什麼其他花樣了。”
“沒辦法，海上就這東西多。”謝念康又補了一句，“這是我挑的最大的，我還是很用心的。”
“……看出來了。”明燕笑了，“那我收下了。”
“殿下，那微臣告退了。”謝念康跳下了馬車，又衝馬車一拜，然後轉身離開。
-
明燕回到東宮，換了衣服後，便把兒子抱在懷中親香親香。
小家夥已經十個月了，咿咿呀呀地喜歡說話，偶爾還能蒙出來一個類似娘的發音。
“熙兒真棒，都會喊娘了。”明燕笑著親親他，又將他放在床上，讓他趴著，然後掏出那顆夜明珠拿給他，
“看看這個珠子，嗯，是你的……哥哥給你的……”
明燕說起謝念康的輩分，也不由笑了。
小家夥看到夜明珠也很興奮，撲騰地往前爬，抓在手裡，自己翻個身，看著看著就要往嘴裡填。
“這個可不能吃啊。”明燕趕緊從他手中奪過來，?見他不高興地嗷嗷叫，又哄道，
“你若是喜歡，娘讓人給你把這顆夜明珠串起來，讓你戴著玩，但不可以吃啊。”
被娘親溫柔哄了哄，小家夥又變的高興起來。
明燕陪著孩子玩了會兒，才問身邊的內侍，“皇夫呢？不在宮裡嗎？”
“回殿下，皇夫出去了。”內侍回道，“去參加有個詩詞宴會了。”
明燕點點頭，也不再多問，又和孩子玩了會兒，便讓奶娘陪著孩子在一旁玩，她在一邊處理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