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裝自己瞎了。”謝文淵從床上爬起來,幫著把涼席和被單拿外麵去,“可咱家也沒水啊,難道要提水洗?”
這不要了命了!
“去河邊洗刷,現在天還不算太黑,走吧,順便也洗洗身上。”謝晉衝他說。
“家裡有肥皂嗎?”謝文淵又問。
謝晉找了找,找出一塊黃色的臭胰子皂,“就這塊了。”
謝文淵嫌棄地看了眼,又歎了口氣,隻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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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床單的時候,因為謝晉不太會搓洗,手一鬆,床單掉河裡,差點漂走了。
兄弟倆人手忙腳亂地趕緊撈上來,彆提多狼狽了。
雖然不能保證洗的乾淨,但是好歹也付出勞動力洗過了。
你能要求一個帝王和一個王爺洗多乾淨的床單呢,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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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倆人從河邊洗完,重新回到家,天徹底黑下來了,村裡都沒通電呢,他們家連煤油燈也點不上,就一片黑漆漆。
好歹今天晚上的月亮給力,又大又圓,還能借著月光走動,要不就是睜眼瞎了。
“我覺得咱們要趕緊找到你家皇貴妃,興許她條件好呢,你也不要怕吃軟飯,我呢,也就算個拖油瓶吧。”
謝文淵坐在床邊衝謝晉說道。
謝晉,“……我怕你軟飯也吃不上,人家不要傻子拖油瓶。”
謝文淵頓覺紮心了,這是大實話。
所以說他這小豆丁到底能乾點啥啊?
忽悠彆人給他吃的喝的用的,那也得有個前提是彆人有啊!
反正這小溪村都是窮鬼,一個比一個窮,都不能靠忽悠,得靠搶和耍狠才能拿到一點點糧食。
還那麼難吃!
這根本不是他的賽道啊。
“啊啊啊……我們要不一頭撞死,再試試能不能穿回去吧?”謝文淵泄氣地喊道。
“彆泄氣。”謝晉乾巴巴地,也很泄氣地給他鼓勁,可說了一句就懶得繼續說下去了,
“還是先睡吧,明天看看能乾點什麼。”
謝文淵歎了口氣,閉上眼,可過了好一會兒,他又睜開眼說道,
“我的肚子在抗議,它說它餓,它睡不著。”
“……嗯,我肚子也是。彆管,讓它們儘管抗議去吧,反正抗議了也沒用,沒糧就是沒糧。”謝晉眼睛都不睜地說道。
謝文淵,……
這平靜無波的帝王之氣,一展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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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
謝文淵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又死心地閉上眼睛。
啊,他還想再做會兒夢,夢裡有各種好吃的,燒雞,燒鵝,烤鴨……
“還不起來。”謝晉已經早起把水缸都打滿了,進屋看見他這死樣子,衝他說道,
“起來洗把臉,去蹭飯,然後找活乾。”
謝文淵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自己的光屁股,辣眼睛地說道,“我連條內褲都不配有。”
昨天的褲子洗澡的時候,也一並洗了洗,這大夏天的,晾一晚上也乾了。
就是也隻有一條褲子而已,內褲他是沒有的,又是光屁股睡覺的一晚上。
謝晉的情況差不多,但好歹也有個褲衩,褲衩也洗了,是濕的。
他這身子也大了,他也不好意思光著,就穿著濕褲衩睡了一夜,反正一晚上也暖乾了。
謝晉看他一眼,純粹是看兒子的目光,因為謝文淵這副身子小的很,所以也不覺得他光屁股有啥,衝他說道,
“等有了錢,第一時間給你買個褲衩。”
“……”謝文淵嘴角抽抽。
好一張大餅啊!
這真是他兩輩子聽過的最差勁的畫餅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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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勤勞的啊!這水缸你都挑滿了。”謝文淵看看滿滿的水缸,對謝晉的勞動成果給予肯定。
謝晉給他一個白眼,又遞給他一個毛都要掉光的牙刷和一個癟的不行的牙膏,
“湊合著用吧。牙膏好像還能擠出來一點。”
謝文淵,……
這玩意能刷牙!
“我這都伺候上了,你還想什麼。”謝晉催促他,“彆磨嘰了,再不去,該沒飯了。”
謝文淵趕緊加速!
不到兩分鐘,搞定!
“走走走,要飯去。”謝文淵拽著謝晉往老宅那邊跑,順便再找他們出出胸口的悶氣。
謝晉,……
就你這要飯的積極樣,走哪裡也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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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一連過了兩天,謝晉和謝文淵也沒找到任何填飽肚子的門路,除了去老宅搶東西吃。
在一個破村子裡,也確實沒有任何門路可言。
除了填飽肚子,倆人就是街溜子,他們也不去挖水渠,也不下地賺工分,就到處瞎轉,想打聽葉青芷的消息。
可是,謝晉也不知道葉青芷的身份,就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找人。
瞎打聽也沒打聽出來任何有用的消息,反而村裡的人都覺得鐵蛋想找媳婦了。
“哎呦,鐵蛋,知道想女人了啊!就你家這條件,也沒姑娘會跟你啊!”
“也不一定!鐵蛋好歹也是個壯勞力,你要是肯做上門女婿,那還是能抱上女人的!”
謝晉,……
聽我說謝謝你們。
謝文淵聽到外麵的村民要讓謝晉去做上門女婿,頓時笑死了,
“上門女婿不錯啊!這和咱們想的吃軟飯一樣啊!找不到葉青芷,你要不先去賣一波身,好歹把肚子填飽。”
謝晉沒好氣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又滿心鬱悶地歎口氣,
“我這兩天做了個簡易的弓箭,我明天跑西邊的山頭上瞧瞧去,看能不能打個野豬,野豬沒有,抓隻兔子也行。”
村子裡是沒出路了,不管是頂著大太陽的去除草,還是去挖水渠,都是沒錢也沒糧,就是白白出苦力。
謝晉寧願歇著也不去乾這種投入產出比完全不對等的工作,因為這隻會讓自
己成為最低等的牛馬。
他這身子雖然營養不良,但也年輕力壯,常年乾活不缺少力氣,身體的柔韌性也可以。
謝晉這幾天有空就練習武功,以前的劍招,也撿起來七七八八了,而且十裡之外就有山頭,聽說裡麵也有野豬跑出來吃莊稼。
謝晉覺得是時候去狩獵了,打隻野兔,也能打打牙祭,若是能獵到野豬,把豬賣給大隊,也能吃飽一段時間了。
“你這主意好!咱明天就去西邊山上看看。”謝文淵興奮了,“我的皇上,拿出你秋獵的氣勢來,咱不獵隻狗熊,獵到一野豬也行啊。”
這馬屁也是張嘴就來,也不喊鐵蛋哥了,都喊皇上了。
“你就彆跟著去了,我怕你這小身板爬山不行,撐不住。”謝晉衝他說道,
“咱們又沒有像樣的鐵箭,野豬哪有那麼好獵殺的,真遇上了,也要和它纏鬥,不斷地磨死它,真有野豬衝出來,你也跑不了,也不會爬樹,你很可能被野豬撞死。”
謝文淵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也不逞強,“好,那你去吧,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謝晉應了聲。
“也不知道你這一去要幾天,除了水壺,你也得拿點乾糧吧。”謝文淵又說道,
“這天氣熱,乾糧放一天多就餿了,你最多兩三天就得回來。”
“知道。”謝晉又說道,“最多兩天,我就回來。你自己在家當心點,彆和那邊起衝突,你自己打不過。”
“我當然不會自己去和他們硬碰硬了。”謝文淵很自信地說,“你放心去吧,我不可能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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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說謝晉和謝文淵受不了這天天要飯的窮日子,謝老頭他們也受不了啊。
家裡糧食本來就不夠,還要被兩‘土匪’給搶一大半去,這肚子更餓了。
家裡人一個個地怨氣很大。
“不行,咱們得想想辦法,必須要把這兩個土匪給弄走!”謝大伯狠聲說道。
“那能有什麼法子啊!”謝老頭愁地光抽煙,“鐵蛋那臭小子也不知從哪學的,打架居然那麼厲害,咱們都打不過啊。”
謝大伯還有謝三叔一聽老爹說起這個,渾身都開始疼了起來,眼裡露出些許的恐懼。
“爹,你沒聽咱村裡那些老太太說的,他們說鐵蛋想女人了,他沒錢娶媳婦,可以給人家當上門女婿啊。”
這時,三兒媳婦開口說道,
“咱們明天找媒婆,給他說個媒,讓鐵蛋去給人家做上門女婿不就成了。”
“嘿!這個主意好!”謝老頭的老伴李婆子立刻點頭同意。
“可是二蛋咋辦啊?人家要鐵蛋當上門女婿,也不會要二蛋這個拖油瓶啊,他那麼小吃得那麼多,還賺不了幾個工分,誰家也不願意白養一張嘴啊。”
謝大伯立刻發愁地說道。
全家人一起沉默,都在發愁這個問題。
過了一會兒,謝三叔猛地一拍巴掌,興衝衝地說道,
“不如這樣,咱們找個時間,趁鐵蛋不在家的時候把二蛋賣了吧,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娃娃,現在也不傻了,還是能賣一點錢的。”
謝老頭先是皺眉,沒有立刻同意。
怎麼說也是他的孫子,這賣孫子,他覺得臉麵上過不去。
“這主意好!”李婆子立刻高興地說道,
“咱們把二蛋賣了也是為他好,他是男娃,又不是女娃,跟著一個好人家,興許能吃飽飯了,以後還能娶上媳婦呢,他留在這,飯也吃不飽,更彆說娶媳婦了。”
謝老頭一聽這話,也覺得在理,“行,那就這麼辦。”
他們還以為要賣二蛋很困難呢,可沒想到第二天就二蛋自己來蹭飯,還說鐵蛋去山上打獵了,幾天不回來。
謝老頭他們都在想,哎呦,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主動給他們找機會,讓他們解決了這個小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