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遠方的路(六)(1 / 2)

白雲一路走,一路唱著《一路向北》這首經典歌曲。

她發自內心的唱。

唱出了自己的心聲。

她深情的歌聲吸引了許多人駐足傾聽。

這不是隨隨便便的翻唱,是愛的呼喚。

她略帶哭腔勾住了行人的心。

敲打著每個聽她歌聲的心。

白雲不僅僅在歌聲中有嗚咽聲,臉部表情也是一副欲哭的樣子,甚至能看到她晶瑩的淚花在閃爍著,欲滴未滴。嘴唇在顫抖著,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可以想像,她是用了多大意誌力將傷感壓下來,不讓其噴發。

她的家離汽車站有一段很長的路。

她沒有任何坐車的想法,隻是想在冷風中走著,同時,通過歌聲表達自己內心真實的一麵。

如果說,她之前唱的歌隻會引人看一下,甚至有些人根本連看都不看一下。但今天她唱的歌不單單是引人看一下,讓人停下腳步,用心聽著她的天籟之聲。

白雲以前唱的歌隻是歌喉將歌詞吐出來,沒有任何情感在裡麵。乍一聽,確實好聽,因為她的聲線很好,字正圓腔,有點歌手味,聽多了,索然無味,也隻那樣了,做不到百聽不厭。

經過與母親分離,踏上遠方的路。她唱出來的有了情感,將她歌聲與之交融,感人肺腑。尤其在唱當中,不像以前故意去轉彎或者將尾巴拉得長長的,而是一氣嗬成,該怎樣便怎樣,心隨歌跳,歌隨心唱。

人隻要真實的表達出來,往往是最成功的。

當白雲將這首歌唱完,身後傳來掌聲。

這是真摯的掌聲。

是對她肯定的掌聲。

有人高呼:“唱得太好了!”

“果然高手在民間!”

再也忍不住了,白雲流下兩行淚水。

身後的讚賞之聲,她無法聽下去。

她捂著口鼻。

俏鼻好酸,好酸,酸到無法抑製住。

她忍住哭聲,發出低沉的聲音,肩膀一聳一聳著,孤獨著走向遠方的路。

再遠的路也有終點。

隻是有些人到不了終點。

白雲站在了汽車站售票處,抬頭看著開往長沙的班次。

她的心情好了一點點。

隻是一點點。

“美女,你不買票我先買了。”一位小夥從她身後走過。

“你先請!”白雲有禮貌的回答。

上午還有一趟去長沙的班車,不過要到十一點半去。

沒奈何,她隻有買票到候車室等待。

來到候車室,找了一個位子坐下,將小音箱放在另一個位子上。

她坐好,垂下了頭,一副哀聲歎氣的樣子,想起剛剛與母親不和睦的分離,使她在奮鬥的道路有了那麼一點點不快樂的因素。

“妹子,大妹子!”對麵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身西裝革履,看上去挺紳士的,精神奕奕,容光煥發。

白雲在想心思,沒有想到會有人叫她。直到那中年男子又加大了聲音,她才意識到有人在喊她。

“你好,是你叫我嗎?”白雲不認識他,自指了一下來證實。

“是的!”中年男子笑容滿麵的說。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麼?”白雲柔和的問。

“你是唱歌的?”中年男子瞧了瞧她身邊的戶外小音箱。

“是的!”白雲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唱一首歌是多少錢?”中年男子問。

“十元!”白雲脫口而出。

“十元哈!不貴,唱得好,我給你五十元!”中年男子很有氣派的說。

“好的!”白雲站了起來,同時挎上小音箱,“請問你想聽什麼歌?”

“你會唱什麼歌?”中年男子反問。

“流行,經典,民歌都會唱的。”白雲說。

“不錯嘛。”中年男子點頭說。

白雲緊握著麥克風,麵上露出笑容,儘管臉上有淚痕,因為她深知,出門在外,隻有笑臉迎人,繃著臉隻有死路一條。

“來一首《飛蛾撲火》吧!”中年男子身旁一位大約十五左右的女孩輕聲說。

“這是我女兒小嬌。”中年男子介紹說。

“好的!”白雲點頭說,“小嬌,為你帶來一首非常好聽的歌《飛蛾撲火》,謝謝!”

那個叫小嬌的女孩,紮了個蝴蝶結辮子,清秀的臉龐洋溢著青春的光采,上身是紫色加絨連帽衛衣,下身著黑色休閒褲,腳踏平底皮鞋。

“是否冥冥之中注定你我沒有結果,為何還要飛蛾撲火。”白雲用深沉的聲音利用歌喉淋漓儘致的表達出來。她仿佛一下子悟出了個道理。一首好歌,要用腦寫,唱出來,要用心唱,這樣能讓聽歌的人動了情,也給那些有故事的人流下心中的淚花。

唱的是生活,是經曆,是回憶,更是對未來的期待。

一個歌手唱得好不好聽,一出口便能知曉。

白雲把經曆過的唱出來,她的聲音穿透性很強,揉合了情感在裡麵,使得歌曲立體感來了,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更有一種將人帶到遙遠的回憶當中。

《飛蛾撲火》是一首傷感的情歌,需要歌手投入感情去演繹,去表達,將曲和詞升華到溶入聽者的心靈深處,觸動他們的心弦,給他們帶來衝擊感,使他們的靈魂得到一次洗禮。

現在的白雲還沒有這個本事能將人的靈魂得到一次洗禮,但是足夠讓聽者深深地被吸引住,隨著歌曲飄向遠方。

當她唱到“看花謝花開看潮起潮落,看世間悲歡離和”時,腦海中浮現出和母親離彆的場景。真的是痛苦的離彆,好像這一走便永遠失去了母親。她音調有些感慨萬分,淒涼,苦楚,無奈,無助,在曲調聲中表露無遺。

她的這種傷感的情歌一出歌喉,縈繞在候車廳中。許多等待著人不由自主的靠過來,靜靜地聽著她略帶嘶啞的歌聲,悠揚悅耳,回音蕩漾。

“往事隨風我隨往事漂泊,越逃避就越受折磨。舊日如夢我被舊日淹沒,除了回憶還剩什麼。”唱到這兒,她有了一種更深層次的理解,那是她以前沒有過的。儘管這首歌她唱了N次,同樣一張嘴唱出來的,卻給人有不同的感覺。那是什麼,那是一種對人生的感悟。

經曆過才能體會。

白雲清楚的記得在校的時候,唱這首歌時,是帶著笑唱的,甚至有些嘻嘻哈哈,根本沒有理解歌詞的含義,為什麼創作者會寫這樣的曲子,會寫這樣的歌詞。當時創作者經曆了什麼,在什麼環境下創作的。這些,白雲不會,不想也不可能去體會。所以,她在唱這首歌時,沒有神韻,隻是將歌詞通過曲調從嘴裡吐出來罷了。

唱過便算了。

當然,她在唱這首歌時,仿照原唱歌手那樣,臉部來了一個深情的特寫,那不過是做作出來的,毫無情感可言。

現在她唱這首歌時,臉部的表情完全是發自內心,沒有做作,也不擺拍。

真實,才是人性最純潔的表現。

當一個人展現他真實的一麵,那麼他才真實的存在這人世間。

刻意隱藏真實的人,最終湮滅在塵世中,連灰都不會揚一下。

白雲右手握著麥克風,唱到動情處,雙眼微閉,瓊鼻微皺,輕鎖眉間,臉部陶在歌曲中。左手張開,放在胸前,仿佛要將心掏出來讓大家看到她的誠意。

有點歌手的味道了。

歌曲唱完。

中年男子第一個鼓掌,搖頭晃腦的說:“妹子,你的歌聲給這座城市增添了光彩和靈動的音韻,同時給那些錯失真愛的人們帶來靈魂的安慰。我就是其中的一個,今日有幸得到你傷感的音符陪伴和引撥,越發覺得我青春年華的那段最美好的時光悄然地流逝所帶來的無奈和終成蹉跎難以回首的結果。非常感謝你帶給我這麼好聽的歌,給,你的報酬!”

“謝謝!”白雲接過了那張綠色票子。

“姐姐,我這有十元,我還想點一首歌。”小嬌從包包拿出一張十元的鈔票,從座位上起身向白雲走過來。

白雲不接她的十元,含笑說:“你爸爸已給了,你想聽什麼歌,隻要我會唱的一定唱給你聽,好嗎?”

“我不想聽傷感的情歌,來一首歡快的歌吧!”小嬌說。

“歡快的歌呀,讓我想想!”白雲在腦中搜索著歌曲。

“會唱《愛情一陣風》嗎?”人群中有一個中年婦女高呼了一聲。

“會呀!”白雲不假思索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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