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經曆亦很是傳奇,前朝末年,皇帝昏庸暴戾,溫廉勸諫無用,失望之下遁入深山隱居,直到新朝建立,建武帝為收天下士人之心,派特使厚禮相拜,三邀溫廉出山。
溫廉終還有濟世之心,便出山歸朝輔弼,與建武帝成就了一段明君賢臣的佳話。
溫廉身側的是他的長孫——溫庭安,一身素雅青衣,身材清臒,很有文雅氣質,聽見祖父這樣說,他眼睫微抖,輕輕道:“長樂公主與太子殿下感情親近,就算在皇室之中,也不是什麼壞事,祖父何需多慮?”
溫廉一下就想起了前朝皇室骨肉傾軋的禍事,這才鬆了鬆眉頭。
溫庭安勸撫下了祖父,抬眼看向前方的那道纖細身影,原本平靜的眸中,一時湧上了萬千情緒。
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有重來的機會,前世是他沒有保護好她,今世他必當不會
如此。
……
謝玦和謝卿琬一路到了宴席的地方,為了不引起太大的關注,謝卿琬堅持坐在柔妃身邊,謝玦隻得放手,讓她離去。
歌台上的舞樂進行到一半,建武帝才終於駕臨了現場,與他一同來的,還有沈皇後。
建武帝看上去心情不錯,臉龐不再如平素一樣緊繃,而是微帶笑意,沈皇後緊隨在他身後,低聲說著話,建武帝偶爾點頭。
謝卿琬心中微訝,帝後二人看上去是和好了?
不過這也不奇怪,自古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合,建武帝便是因謝少虞遷怒沈皇後,也不可能動氣太久。
畢竟沈皇後為他掌管後宮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那謝少虞……
謝卿琬下意識地抬眼,果然在沈皇後三步以外的地方看到了謝少虞的身影。
她的眉下意識地擰了起來,看來,或許因為萬壽節的原因,建武帝不想麵子上太難看,將謝少虞提前放出來了。
謝少虞這時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看過來,謝卿琬不著痕跡地收回了視線,臉色冷淡了不少。
謝少虞見她這副樣子,反倒玩味地笑了笑。
謝卿琬眉皺得更深了,她在心中想,謝少虞是先前的鞭子挨得不夠?還真是死性不改。
……
建武帝落座後,群臣正式開始宴飲,觥籌交錯之間,氣氛逐漸活躍。
沈皇後不時為建武帝倒酒,掩唇在他身側,低聲說些什麼,惹得建武帝醺然麵龐上染上了開懷笑容。
他轉頭看向謝少虞:“少虞,先前朕是想磨磨你的性子,你年少氣盛,有時太過急躁,長此以往,不是好事,隻要你日後戒驕戒躁,沉穩上進,朕同你還是一對好父子,亦對你寄予厚望。”
建武帝話音剛落,眾人麵色各異,聽帝王的口氣,這是對先前之事既往不咎了,楚王或許並未在陛下麵前完全失寵?
謝少虞自席中出列,跪於建武帝麵前,沉聲道:“兒臣謹記父皇聖命,日後必當更加嚴於律己,端正做事。”
建武帝隨意揮了揮手:“免禮,今日朕過壽辰,諸位不必多禮。”
他語氣隨和鬆動,看上去已對謝少虞消了氣。
這時有人悄悄去覷謝玦的臉色,想看這位楚王最大的政敵——太子殿下,如今是副什麼表情。
卻見謝玦從頭到尾都神色淡淡,眉宇之間無什麼波動,似乎建武帝的話在他的心間泛不起一絲漣漪。
他隻是在謝少虞出列說話的時候,微微側首,朝長樂公主的席位看了一眼。
……
酒酣耳熱之際,前方歌台上跳躍的胡旋舞女更是將氣氛推入了高潮。
因兒子謝少虞被解除禁閉,沈皇後心情甚好,侍奉建武帝也越發賣力。
因多飲了酒,建武帝如今滿臉醺紅,不時隨著沈皇後的話語發出笑聲,杯盞相觸之時,沈皇後微轉美目,將目光投向了下首坐著的謝卿琬。
“陛下,今日高興,臣妾就冒昧提一件事,若您覺得尚可,也算是喜上加喜。”
建武帝微微抬手,醉意浮現在臉龐上:“梓童請說。”
沈皇後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賢淑的笑容,她的目光在謝卿琬身上打了幾l個圈,緩緩道:“陛下,長樂公主再過幾l月就要滿十七了,婚事卻遲遲還未定下,臣妾雖不是公主母親,但身為後宮之主,不免替柔妃掛心幾l分。”
“聽聞國子監祭酒趙大人的長公子今歲十八,正合公主年紀,性情溫順有禮,兩人締婚,是為良配,不知陛下覺著如何?若可,在陛下壽辰賜下賜婚聖旨,於公主而言,亦可沾陛下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