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51(1 / 2)

為病弱皇兄進補 小小椰 9786 字 10個月前

謝卿琬這句話隻是隨口一說,順便帶著兩分調笑的意味,卻見謝玦眉目微肅,仔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這又是誰給你說的胡話?”

“還是近來又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在你麵前晃蕩?”

謝玦麵色略沉,七竅之心已在一瞬之間迅速掠過了一番複雜思緒,他想起前些日子裡,有些不長眼的東西,在朝堂上提起他已近及冠,該考慮婚配之事。

又言長樂公主的許嫁之事,亦該提上日程了。

裡裡外外都在暗示,是謝卿琬才令他這些年沒有娶妻納妃。

那名嘴長的官吏後來自是被他揪住了把柄,彈劾了一番,短時間安靜下來了,可這難免不過是冰山一角,還有些不識相之人,對琬琬說了什麼。

著實可恨,單擾了他耳根子的清淨,他還可以大人大量不與他們計較,但,若有人將所有的事情因緣,都推到了她的身上,甚至還想施壓脅迫她做什麼,就超過了謝玦的容忍範疇。

想到此處,謝玦的眸光徹底沉了下來,聲音亦冷了許多,不過是顧著謝卿琬就在麵前,才沒有徹底散出冷怒,暫且收斂了部分:“你不必聽那些無關人等的閒言碎語,隻需要記得,他們說再多,都隻是虛話。”

“我目前並沒有娶妻的計劃,你也毋須想著,必須得為誰留出空位,就算有,也是其他人為你讓步,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謝卿琬聽著謝玦的第一句話時,就愣了一下,聽到後麵,越發一頭霧水,皇兄,怎麼突然說到了他娶太子妃的事情了呢?

她不是正在說她自己的事嗎?

雖然說,皇兄這般說,讓她心裡暖暖的,感受到自己的的確確被在意了,重視了,但也無需這般比較,畢竟,妻子和妹妹,怎能被相提並論呢,都不是同一個維度上的,談何比擬?

謝卿琬眨了眨眼,托著自己的下巴,笑著說:“皇兄,我知你對我好,可是,你終有一天是要娶嫂子的呀,嫂嫂是嫂嫂,我是我,一個是你的妻子,一個是你的妹妹,這怎能拿來做比較呢?”

“何況我們彼此的存在,也不是互斥的呀,又不會有什麼衝突,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為模範姑嫂呢,不會叫你為難什麼的。”

其實謝卿琬這話,說得得十分有理,大多數人聽了,應當都會感到十分寬慰。

謝玦卻第一時間就蹙起了眉,心裡莫名泛起了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從前,他隻是對娶妻一事毫無興趣,從未關心過,今日聽在耳裡,卻又多生出了一層微妙的反感。

不是擔心所謂的太子妃,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也不是擔心她會是他不喜歡的類型,而就是一種單純的排斥,不喜。

謝玦抓著梨花木椅的兩側扶手,背脊挺直了一些,麵上的表情淡了下來,染上一種莫名的神色。

他在心中仔細思索了片刻,也沒能思索出緣由出來,最後隻能歸根於一種直覺。

直覺所謂太子妃出現後,他和琬琬之

前原本親密無間的兄妹關係,會生起一些細微的裂縫。

這些裂縫,或許一開始的時候,不太容易被看見,但隨著時間的進展,裂縫會在悄然之中慢慢變大,撕扯,風化,等到某日驀然回首之時,才發現,早已不複當年光景。

而謝玦,不想讓這種未來,有一絲一毫發生的機會,更無法容忍,她與他之間,生起一些始終阻攔在麵前的罅隙。

更何況,他不認為自己如今,真有娶妻的資本,事實上,自從遇見琬琬以來,他原本空蕩的情感世界就被慢慢填補,直至今日,再分不出一絲一毫的空隙。

他隻有她,便夠了,他不需要其他人的陪伴,也不需要其他人的撫慰。

這樣的他,若是去娶妻,對那個姑娘來說,又公平嗎?答案是否定的。

謝玦的心思沉定下來,緊握在梨花木扶手上的手也鬆了開來,他重新看向謝卿琬,忽地一笑:“琬琬,你如今與其去想一想有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嫂嫂,不如去想想你的課業問題。()”

他不緊不慢:我記得,太學是三月一大考吧,若是不合格的,在下三個月,要額外多做一半的課業,還要早晚前去溫習功課。?[(()”

謝玦微微笑著,看著謝卿琬的目光無比的包容,慈愛:“這些日子,是我們在行宮,太學的夫子才將大考往後推了一月,而現在,京中的整備工作,已將近尾聲,或許不日父皇就要率行宮眾人回京,琬琬,你已經溫習好了嗎?”

他這般一說,謝卿琬才悚然想起,早被自己忘到腦後的大考,這些日子,來到了行宮,被諸事纏繞,又見不到夫子,她已經淡忘了先前日日擔憂的大事。

驟然被點醒,她頓時覺得如坐針氈,麵上也出現了急色:“糟了,我才想起這件要緊事,這可如何是好,來行宮這一遭,書本裡的那些知識我怕是都忘了個乾淨。”

謝卿琬忍不住錘了錘自己的腿,五官都快皺到一起去了,很快,她便用求助般的眼神看向謝玦:“皇兄,這可怎麼辦?”

看著她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可憐模樣,謝玦笑意漸深,話語卻是無比正經:“還能怎麼辦,待回了宮,我親自幫你補習課業,至少能趕在你大考之前,全部溫習一遍。”

謝卿琬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為精彩,一半鬆了口氣,一半又有些怏怏的。

以皇兄的能力,幫旁人補習功課,確實是大材小用了,有他在,便是自己蠢笨如豬,她也有自信過得了。

可是——可是她原先預想的是,讓他幫她在太學想辦法放放水的呀,他手眼通天,辦到這點應該不難吧。

畢竟,她也不是要去求什麼不得了的名次,隻是為了擦線合格而已。

除了她和城陽以外,太學裡的大多數人,皆是藏龍臥虎,便還有其他渾水摸魚的,也和她們不在一級,另算排名。

那些才學上的佼佼者,怕是根本懶得多看一眼她們考了多少分,所以,叫皇兄幫個小小的忙,應當也不算有失公平?

無非就是她和城陽輪流坐倒一

() 二罷了,隻要分數合格,就成。

皇兄……皇兄以前也教過她,可那日子是真的難捱,皇兄不像夫子,不會對她疾言厲色,說話太過傷自尊,卻也不像夫子那般,最後隻能無可奈何地將她放過。

她若是有寫不好的字,皇兄也不訓她,更不會著急,而是握著她的手,教她一遍遍地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著。

每寫一遍,就會輕輕問她一句:“現在會了嗎?”

到了後來,學到經義詩賦的時候,就更要命了,他會一句句策問她,再一遍遍為她講解,然後叫她舉一反三,或者複述一遍。

有時候,謝卿琬複述不出來,便會絞著衣角,吞吞吐吐地說:“皇兄……我忘了……”爾後麵色通紅,猶如火燒一般。

這時候,皇兄也不生氣,隻是會靜靜地看她一會兒,爾後露出溫和的笑:“不著急,琬琬,我們慢慢來。”

每當這個時候,謝卿琬的心理壓力簡直拉滿了,比麵對最嚴苛的夫子還要致命。

總是欲哭無淚地跟皇兄在書房泡了一整天,從清晨到日落,再到夜深,伴隨著稀薄的月光,或是明亮的星子,慢慢回到宮殿。

皇兄對她,總有一種看起來永遠沒有儘頭的耐心,一種沒有下限的好脾氣,但在原則問題上,卻偏偏從來沒有動搖過。

所以,他不會覺得她蠢,也不會覺得她笨,但她的功課一日沒有學好,他就會拉著她一直學下去,容不得他中途逃脫。

當然,皇兄也沒對她用什麼強迫的方式,他隻不過每次用他那漆黑的眼眸,靜靜看她一瞬,她就瞬間慫了下來,一點拒絕的話,反抗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反而會在犯錯的時候,麵對他的溫柔細致,生起一股遍布周身的心虛與愧疚——皇兄日理萬機,抽出寶貴的世間陪她學習,她不領著他的好,又怎能再去傷他的心?

他未曾嫌棄她的笨拙,她又怎能去不滿他的嚴苛?況且,她所寫過,所念過的一切,都被他以身作則先做了一遍。

在這種境況下,不勤奮一些,懸梁刺股,謝卿琬都覺得有些歉疚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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