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76(2 / 2)

為病弱皇兄進補 小小椰 11823 字 10個月前

她一回宮,就一頭紮進了自己的床榻,一口氣睡到了午後,再不情不願地爬起來,去太學。

因為這,她隻好鴿了與皇兄約定好的用膳,所幸他也沒有派人過來問她。

謝卿琬本以為經過了一上午的休息,至少可以將前夜失去的元氣補回來,未曾想到,她還是太天真了。

剛落座,身上一股深深的疲倦就襲之而來,不同於往日的孕期嗜睡,更疊加了一層消耗精力過度後的疲憊。

看著夫子慢慢走到了前方的講台上,她隻好強行打起精神,掐著自己的手心,提筆寫起經義。

結果在握上筆的那一刹那,謝卿琬就感覺手掌和手指,皆是一陣麻意傳來,她默默攤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不知想起了什麼,原地頓住了。

咬了咬牙,她又重新提起筆,但不過才寫了一麵字,便覺掌心顫抖,虛浮無力,更是快要握不住筆了。

於是她乾脆放下了墨筆,改為看書,但光看書不動,看著看著,眼前的視界就漸漸模糊,直到下一刻,頭突然點到了案上,謝卿琬才驟然清醒,向前看去,夫子還在台上,驚悸之餘不由長舒一大口氣。

謝槿羲注意到了她這邊的動靜,轉過頭,狐疑看她:“你今日怎麼比往日還困倦了,之前你好歹也可以先撐半個時辰再說呢。”

她撐著下頜,左右打量謝卿琬:“我看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昨晚沒怎麼睡?”

謝槿羲本是隨口一說,卻見謝卿琬麵色一變,頓時起了興,湊近了些:“還真被我猜對啦?不是,這大晚上的,你去做什麼了?”

麵對饒有興趣的謝槿羲,謝卿琬沉默不語。

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凝滯一會後說:“沒做什麼。”

謝槿羲剛想說些什麼,目光一低,落在了謝卿琬的手上,她趁她沒注意,一把將她的手拉了過來,奇怪問道:“你的手怎麼這麼紅?”

她還以為是沾上了什麼胭脂,便伸手去碰,誰知碰到的一瞬,謝卿琬就驚呼出聲,又顧及著在課上,生生壓了下來。

謝卿琬的臉有些發白,快速地抽回了手:“你在做什麼?”

謝槿羲便也學她:“沒做什麼。”

“就是覺得你有些奇怪,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謝卿琬的睫毛一顫,聲音清淡:“我昨天把手磨傷了點,今天還有點疼,這不是再正常不過麼?”

謝槿羲看她連筆都握不起來的那樣子,還真想象不出來她是怎麼磨傷的,這看上去可不是表皮磨紅了吧,看上去像是筋肉都受影響了。

但看她一副悶葫蘆的樣子,估計就算是問了,也問不出什麼,索性放棄了。

再後來,雖然謝卿琬在努力維持清醒,但還是經不住層層卷來的困倦,趴倒在了桌案上,待醒過來時,周邊的其他同窗已經散去了個七七八八,隻有謝槿羲還在收著東西。

謝卿琬悚然撐著桌案起來,問她:“我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這是睡了多久?”

謝槿羲哼哼一聲,斜

眼看她:“你可以自己算算,你睡著的時候才上課三刻鐘,現在都已經下學了。”

謝卿琬朝案上的書本看去,紙張已被自己睡皺了,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也摸到了睡痕,不由懊惱道:“夫子沒有生氣嗎,他也沒有叫醒我?”

太學的夫子官階均是博士以上,都很有才學,自然也算得上嚴苛,往日雖然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也不至於會讓她光明正大地在課堂上睡一下午。

謝槿羲悠悠道:“哦,你問這個呀,自然是我和夫子說,你身子不舒服,希望他多寬待一些。”

她這般說著,好像根本不覺得哪裡有問題,謝卿琬卻遽然變色。

完了,這般一說,少說也會傳到皇兄那裡去。

她這般想著,沒想到猜測比自己想象中來得還要快,她方一踏出太學的門,便見一道身影,玉立在大門的一側,見了她,才從陰影中漫步走出來。

“皇兄……”謝卿琬聲音有些結巴。

謝玦神色淡淡,目光自她頭頂至腳尖都掃了一眼,才點了點頭,握住她的手,將他一同拉進了玉輦。

看著抬輦車的這一堆烏泱泱的人,以及前前後後服侍隨從者,陣勢浩大,謝卿琬的小心肝都顫了顫。

偏偏皇兄還一直不說話,麵上也無什麼表情,讓她莫名有些緊張。

待上了輦坐穩後,她才怯生生地憋出一句話:“皇兄,今日你怎麼來接我了……還弄了這般大的陣勢……”

謝玦側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這才出口:“不舒服為何不直接回去,還要在課堂上強撐?”

謝卿琬愣了一下:“啊……”

不對,她不是在課堂上睡大覺嗎,什麼時候成了強撐了,被這般說,她都差點以為自己是頭懸梁錐刺股的艱苦學子了,聽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謝玦目光清淡,帶著一絲冷意:“若不是城陽告訴了夫子,你是不是還打算瞞著我。這課,你明日就不用去了,太學那邊我會派人去說,為了一個無足掛齒的考試,去透支自己的身體,值得麼?”

謝卿琬從皇兄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隱隱的怒氣,才後知後覺地感覺過來他到底為何生氣。

謝卿琬:……

可她不是學成這樣的,而是……

她快速地低頭掃了一眼,立馬又像看到了什麼禁忌一般,飛快地收回了視線。

謝玦目光沉沉地看著她:“聽城陽說,你這幾日都在挑燈夜讀,深夜都不睡?前些日答應我的話,這是忘哪去了?”

挑燈夜讀的謝卿琬再次沉默。

謝玦一錘定音:“總之,你也不必參加此次的大考了,安安分分在宮裡休息,其餘的事都不用操心。”

謝卿琬眼皮一跳:“皇兄,你之前不是說,平素的考校不過,最後便無法從太學結業麼,無法從太學結業,也就無法成婚開府,現在這……”

謝玦輕掀眼皮,淡淡道:“怎麼,你現在就想著成婚出宮開府

的事了?()”

謝卿琬瞬間打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小呢,哪能離開皇兄的庇佑。?()_[(()”她擠出了一個討好般的笑容。

謝玦似乎心情好了些,輕描淡寫:“隻要我想讓你結業,你便是一次大考不去,也無甚影響。”

聽著他這般輕鬆隨意的語氣,謝卿琬就知道他說的大概是真的了。

每次考前如履薄冰,內心惶恐的她:……

那她之前那麼拚,是為了什麼,老天,現成的後門不用,大腿不抱,傳說中寒窗苦讀十年的大冤種就是她本人?

謝卿琬一下子笑不出來了。

但最後,她還是決定,這次考試還是去一下比較好,畢竟她辛辛苦苦複習了那麼久。

謝卿琬向謝玦表達她這方麵的意圖以後,謝玦倒也沒反對,隻是說:“可以,但你這幾日就不要去太學了,若你要看書,就在東宮看,含章殿書房,東西暖閣,璿璣閣,都可以。”

謝卿琬睜大了眼睛,滿滿都是疑惑:“這和去太學,有什麼區彆嗎?”

謝玦斜乜她一眼:“在東宮裡,這些地方旁邊都備了吃食,軟榻,你困了累了,就去休息,也不會有任何人管你,難道沒有區彆嗎?”

謝卿琬一時啞然,當她到了地方,看到書桌後鋪著厚厚軟絨的榻,兩側擺放著各種點心,水果時,更是被親眼震撼了一下。

在這種環境下,誰還學得進去?

但一想想,若是再堅持原來的作息,皇兄的毒再發作個一兩次,她可真的廢了,鐵打的驢也不是讓這麼使喚的。

說起來,今日她的右手之所以會不聽使喚,差點鬨出大笑話,也是因為她的左手,已經先報廢了。

謝卿琬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寬大的梨花木椅上,鋪著寶藍色的蓮紋織金鍛,裡麵充著鵝絨,又軟又彈。

環顧四周,不由發出愜意的聲音,早知道學習有這麼舒適,她八百年前就不去太學了。

突然她想起,皇兄好像還站在旁邊,沒有離開,便抬起頭,定位到他的身上,卻忽然發現,皇兄的身體看起來有些僵硬。

他立在那裡,身形英挺,背脊筆直,肩胸寬闊,隻是,好半天都沒有動過了,連帶著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

謝卿琬的目光落在謝玦的臉上,卻發現他低著頭,看不清麵上的表情。

“皇兄?”她試探性的一問。

謝玦隨即緩緩抬起頭來,將目光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我的熱毒好像發作了。”

他往日清越的聲音,也在此刻參雜上了幾分粗糲與嘶啞,仿佛有熾熱的岩漿蓄勢待發,滾燙而又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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