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叫做格桑,是整個屠魔衛之中戰力最高者。
但凡在野外行軍,讚普聯睡覺都讓格桑和他睡一個營帳。
但他一回頭,一支箭矢就無比精準的落在他的後腦。
啪的一聲爆響,他的整個後腦都被這一支箭矢擊碎。
不遠處的箭樓頂上,龍婆悄悄的縮回身體,將自己躲好,露出異常滿意的笑容。
這麼多人在場,也沒有人發現這一箭來自何處。
……
許推背突然殺入的攪局,使得所有吐蕃人陣腳大亂的同時,並未發現這座城裡的唐軍快被殺光了。
吐蕃也不缺箭師。
一定數量的箭手之中,總能冒出一兩個天賦絕倫,百步穿楊的存在。
城樓上的某處陰影中,一名吐蕃的箭師已經完成了十餘次深呼吸。
他已經精準的計算好了此時的風力。
他看著許推背,甚至連自己的呼吸都已經停止。
他有很大的把握,一箭射殺這名嘲笑了他們一夜的大唐狂徒。
他的左手緩緩抬起長弓,避免吸引任何人的注意,與此同時,他的右手很自然的摸向身後的箭囊。
然而他摸了個空。
這一套手法他習慣已成自然,所以等到他右手空空如也的擱到弓弦上時,他才反應了過來。
我的箭去哪了?
我的箭呢?
他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著自己的箭囊。
他的呼吸艱難得就像是一個得了肺癆的人。
他的箭囊裡沒有了任何的箭矢,卻隻有一根翎毛。
一根原本插在芒布芝帽子上的翎毛。
有人偷偷的取走了他箭囊裡所有的箭,然後換了一根芒布芝帽子上的翎毛。
能做到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這名吐蕃的箭師覺得自己快瘋了。
就在此時,他看到遠處城牆的陰影裡,似乎有一個穿著藍布衣衫的婦人衝著他靦腆的笑了笑。
他的寒毛炸了!
……
藍玉鳳把一堆羽箭遞給陳屠。
“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嘎?”
她也很不理解為什麼陳屠隻讓她偷箭卻不讓她直接殺人。
在這種情況下,偷這些人的東西實在太困難了。
殺人相對簡單。
陰影裡的陳屠寒聲說道,“因為顧十五的布置意圖就是要讓吐蕃人疑神疑鬼。我雖然到現在為止不能確定他這樣做一定能贏,但能堅持到這樣的場麵,我們已經不虧,所以我要做的安排,也隻是配合他的戰法,讓這些吐蕃人更加疑神疑鬼。”
藍玉鳳聽到他對顧十五的評價,有些高興的笑了起來,然後她接著輕輕的說道,“其實我剛剛在城牆上發現還有一個顧十五的人躲著嘎。”
陳屠一怔,“誰?”
藍玉鳳道:“那個叫賀火羅的獨臂的嘎,他在城牆上躲著,好像一直盯著吐蕃大軍裡幾個人看。我過去的時候,他也發現我了嘎。”
陳屠突然下意識的笑了起來,“顧十五這個狗日的。”
……
整座黑沙瓦已經沸騰。
除開東門和西門之外,南門和北門都有吐蕃的騎軍進進出出,不斷的帶出從城中收刮到的物資。
南門附近,一條街巷儘頭的城牆邊上,一名身穿銀色鎖甲的吐蕃將領有些疑惑的朝著東邊望去。
他打了幾十次仗,沒一次這麼古怪。
東邊殺聲震天,血腥氣都擴散過來,但他所在這東麵連個唐軍的影子都沒看到,連軍械庫這邊都沒有人把守,本來他手底下這一百來個人是去搬運絹帛和茶葉的,但看到這邊軍械庫裡竟然還有不少現成的刀槍鐵棍等軍械,他便頓時興奮了起來。
鐵、銅、絹帛、藥材、茶葉,這些都是他們需要的,但那也比不上現成的軍械啊!
他手下這一百多人,頓時先行將軍械運送出去。
騎兵來來去去,沒有任何的阻礙。
東西任搬,那打什麼仗?
那他們為什麼要破城屠城?
屠城不就是因為這些大唐邊軍肯定要守著城不讓他們搶東西,死命和他們乾麼?
但之前他們連大唐皇帝最為重視的戰馬都趕出城了。
這怎麼回事?
這名吐蕃將領一時都有點迷糊了。
然後他突然看到有一名女子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呼喊,但剛剛張嘴,一根短矛就紮進了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