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名黑衣侍從極其冷靜,根本無視那些墜落的箭矢,等到他們前方的山道上出現箭簇擊地的火星,他們才齊齊頓住身影,取下背著的長弓,然後開始和寨門上的這些山匪展開對射。
第二道寨門上頃刻間響起鬼哭狼嚎的聲音,那些施射的山匪紛紛中箭,不斷墜倒。
差距太大了。
這四名黑衣侍從顯然都是修行者,他們手中握著的都是修行者才能拉動的強弓,在射程上占據絕對優勢,而且這四人的射術十分精湛,哪怕不是箭箭致命,也至少能夠保證每支箭矢都落在這些山匪的身上。
隻是數個呼吸之間,寨門上就沒有山匪敢露頭對射,他們身後的二十餘名隨從隨即衝上,顧留白跟在周驢兒的身後,剛剛衝過第一道寨門,轟的一聲,第二道寨門就已經放了下來。
山匪的慘叫聲連綿不斷地響起,聽那聲音就知道第二道寨門附近的山匪根本就不是那些侍從的對手。
周驢兒也有些樂了,他回頭對著顧留白偷偷說道:“十五哥,他們這獵鹿就是跟著跑跑嗎?沒什麼意思啊。”
顧留白笑了笑,“你好好跟著容秀,一會應該會好玩的。”
“好嘞!”周驢兒一向將顧留白的話當做聖旨,他頓時歡快的緊追幾步,跟在容秀身邊。
容秀先前看周驢兒掉在後麵,還放慢了些腳步,此時她都有些氣喘,結果看到周驢兒跑過來一臉笑嘻嘻的模樣,氣都不喘的樣子,她倒是有些驚訝,心想難不成是因為這瘦猴身體很輕,所以跑起山路比彆人省力?
再往後看時,她卻看到顧留白已經落在了最後麵。
想著之前此人說儘力跟上的話,她便覺著顧留白落在最後反而安全,應該不會接觸什麼戰鬥。
“滾石、火油!”
第三道寨門上響起了氣急敗壞的厲喝聲。
到了此時,黑戶寨的山匪終於阻止起了像樣的抵抗。
一個巨大的火球沿著山道滾了下來。
這個火球是用柴草枯枝紮成,浸了火油,滾在山道上呼呼作響,氣勢驚人。
晏長壽等人剛剛衝過第二道寨門,看到巨大的火球滾落下來,頓時心中駭然。
但那二十餘名隨從之中,有一人迅速提著長槍衝到最前,麵對這一人多高的巨大火球,他不閃不避,隻是用長槍猛刺下方,隨著一聲暴喝,他整個身體似乎也迸發出一層光亮,滾落的火球居然被他硬生生的挑落一邊,朝著山澗墜落下去。
那寨門上麵的數十名山匪看到此等情景,駭得連石頭都搬不動了。
提著長槍的黑衣侍從一馬當先的衝在最前,那四名持著強弓的黑衣侍從此時又衝到了他的身後,開始不斷拉弓射箭。
接連射倒十幾名山匪之後,寨門上方的那些山匪失去了戰鬥的勇氣,樹倒獼猴散一般朝著寨子裡跑。
“該我們衝殺了!”
“為那些慘死在山匪手下的百姓報仇!”
晏長壽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殺氣騰騰,豪氣萬丈。
他的神容十分肅穆,身影在山道上十分偉岸。
跟在隊伍最後的顧留白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是要趕緊衝殺了。
再慢一點的話,那些山匪都要被殺光了.
轟!
隨著最後一道寨門的打開,那些黑衣侍從並未第一時間進行殺戮,隻是原地分散開來,讓山道上的世家子弟衝進寨子。
在顧留白的眼中,這些黑衣侍從何止是訓練有素,分明就是針對這黑戶寨做了很多次演練,挑選什麼樣的人,如何攻打,都已經盤算得清清楚楚。
但是隨著晏長壽等人衝殺進去,顧留白已經確定徐七說的沒有問題,今天肯定有很大的意外要發生。
黑戶寨山匪的潰敗太快了。
而且到目前為止,黑戶寨裡連一個四品的修行者都沒有出現,更不用說五品以上。
黑戶寨存在已經超過二十年,從最初一些不在戶籍名錄裡的黑戶到現在的規模,這樣的一個寨子裡沒有四品和五品級彆的修行者是不可能的。
即便官軍不來消滅這個匪窩,那也絕對有彆的厲害山匪過來將他們滅了。
越肥的寨子,存在的修行者級彆就越高。
這是很自然的法則。
雖然他接觸過的任何軍情卷宗上沒有對黑戶寨的詳細介紹,但隻是看這個寨子的規模,他便可以確定,至少應該存在五品的修行者,甚至有可能出現六品。
但現在一個四品之上的修行者都沒有出現,那隻存在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這些修行者還因為某種原因藏匿著,另外一種原因是,這裡原有的修行者已經被抹殺了。
四名持著強弓的黑衣侍從依舊站在寨門兩側的碉樓上,他們如鷹隼般盯著前方的戰場。
突然之間,其中一名黑衣侍從發現有些不對。
一二三四五…碉樓上多出了一個人。
在他開始驚愕的刹那,他身旁左側那名黑衣人瞬間撞到了他身上,一柄利刃狠狠刺入他的腹部,狠狠絞動起來!
劇烈的痛楚瞬間撕裂了這名黑衣隨從的一切思緒。
在他體內猛烈穿行的真氣,甚至讓他無法發出任何的呼喊,在他心跳停止的刹那,他隻看到一雙充滿戲謔神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