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超坐在地上,他的頭腦昏昏沉沉的,身體有些麻木,“我的左手沒感覺了......”
“左手?”路常青看了眼王超的胳膊,“你的左手呢?”
看著芭莉亞已經死去,鄭啟明緩緩轉過身,看了斷臂許久,斷臂的雙手再次變化為盾牌擋在身前,但鄭啟明並沒有發動攻擊,審判之劍慢慢退回,成為天使犬戰甲外甲的一部分。
“這次就饒了你。”鄭啟明說著便飛向戰場的另一邊去。
重傷的瀟月和風黯已經被聯軍士兵拖走,張百草和源源黃的身體上已經蓋滿了雪花,源源黃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的身體已經被凍成了鐵青色,身體中的各種機械器官也因低溫和重傷而停止了工作,張百草還在微弱的呼吸著,但他的身體已經動不了了。
顧長夜在和弦、薊二人苦戰,而且已經瀕臨戰敗,他身負重傷單膝跪在地上,衣服已經十分破爛,身體各處滿是傷口,血液凝固在了皮膚上。而弦和薊雖然也受了些傷,但都不太嚴重,隻是顧長夜太過難纏,他們的體力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體甲也在逐漸變薄。
“快,我帶你走!”鄭啟明來到顧長夜上方,伸手就要抓住顧長夜的身體,但幾道樹藤在顧長夜腳下的泥土中竄出,護住了他的身體,阻擋住了鄭啟明的手。
“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顧長夜的嘴角滿是血漬,誰都知道他快撐不下去了。
“彆傻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鄭啟明還在極力勸阻顧長夜,但顧長夜似乎鐵了心要留在這裡。
暗日一號的肩頭射出最後一發導彈,鄭啟明快速閃開,導彈在他身後的天空中爆炸開來。他看著鋪滿屍體的地麵,血液已經凍結成冰,獵狗幫成員所剩無幾,他所帶領的蓋裡部隊也隻剩下一百人不到了,鄭啟明知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百草也死了吧,或許對於你們三個來說,死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選擇。”鄭啟明轉身飛向懸浮在空中的飛船,其他蓋裡士兵也踩著飛盤緊隨鄭啟明而去。
導彈已經用完,U-3運輸機也沒有攻擊係統,這意味著聯軍部隊失去了所有的對空手段,弦想用蜘蛛變體飛到空中,卻發現所剩不多的變體細胞已經支撐不了他飛行了。
飛船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中,天空已經發白,太陽快要冒出山間了,雪卻還是越下越大。
薊的掌心慢慢融出一根尖刺,同時他身上其他部位的體甲慢慢褪去,“這個我要了,那邊那個應該也還沒死,變體應該還在,你去拿他的吧。”
弦點了點頭,朝張百草的方向走去,但猛地,已經低垂著頭的顧長夜猛地直起身來,對著天空大喊道:“百草!你不是不喜歡下雪嗎?你不是喜歡花草嗎?那我再讓你看一次花草盛開的景象吧!”
遠處仰麵躺在地上的張百草口中緩緩呼出一口氣,兩行眼角從眼角滑落,和血漬一起混合成淡紅色的液體順著發絲滴落在雪地上。
“你真是個蠢貨啊......”張百草的聲音非常小,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白色尖刺劃破皮膚穿過肋骨,刺入顧長夜的胸腔,拔出尖刺後,顧長夜的胸口噴湧著鮮血,染紅了胸前爛成絲狀的衣服。
“死到臨頭了話還這麼多!”薊看著顧長夜無力的耷拉著的眼睛,在他看來,麵前跪在地上的人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顧長夜的口中無力地念叨著:“地......地......”
薊咬著牙,閉上眼睛不再看顧長夜那副垂死掙紮的樣子,從殺人機器到異變部隊領導,他殺人無數,但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是有些看不下去顧長夜臨死前的模樣。
“拜托你了快死吧!”薊再次將尖刺推入顧長夜的胸腔,疼痛愈來愈烈,顧長夜張大口仰望著天空,微微泛白的光線對他來說確實如此刺眼,畢竟他的世界早已沒有了光亮,隻剩下了無儘的黑夜。
“從昏飯牛薄夜半,長夜漫漫何時旦。”他還記得韓思潮第一次說出這句詩時的場景,那是一天黃昏,他們三人坐在山坡上,看著少數民族農夫趕著牛群走過,看著太陽逐漸落山。
“再也不會有了......”顧長夜的嘴角竟露出一絲微笑,血液把他的嘴唇染得很紅,很豔。
他用儘全身力氣,將寒冷的空氣吸入肺腔之中,伴隨著刺痛朝著天空長嘯一聲。
“地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