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也對周可點了點頭,他走到黎陽身邊附身蹲下,看著黎陽身下的龜甲慢慢褪去,他有些驚訝地問道:“是變體細胞嗎?你是......”
黎陽掙紮著坐起身來,他看了眼斷臂胸口的藍色U型牌和他的機械手臂便知道了其身份,“長官好,我是臨疆基地的基本兵黎陽。”
“你就是黎陽啊。”斷臂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知道了麵前這個少年的身份後,似乎剛才這波冒險到令人費解的操作也說得通了,聯軍高層中也有很多關於他的傳聞,畢竟這批在戰鬥中發揮了巨大作用的L1步槍都是出自他手。
身體還沒完全康複的風黯和瀟月也走了過來,被周可攙扶起來的黎陽立馬恭敬地對二人說:“抱歉二位長官,我沒有完成任務。”
風黯搖了搖頭,“你能活著回來已經很好了。”
瀟月看了眼黎陽身體傷口處的灰色粘液,“這是韓思潮的變體吧,她已經......”
黎陽立馬解釋道:“她還在噩兆中沒有蘇醒,並且發狂地攻擊我們,我迫不得已才......”
瀟月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地點了點頭,“沒事,她是我們的敵人。”
說話間,路常青幾人也趕到了這邊,看到黎陽和周可還活著,他們像是忘記了正在前行而來的地龍,一個個欣喜的圍著黎陽叫了起來,李天文和黎陽也在重逢後緊緊擁抱了下,隻是李天文沒有控製住力度,差點給黎陽還沒完全恢複好的骨頭又搞碎。
“弦,你剛看到了吧,那不是烏鴉變體。”薊看著遠處的黎陽說道。
“嗯,應該是那個女人體內的地龍變體。”弦說。
薊回過頭,看了眼前方跪倒在地上低垂著頭的顧長夜,“看看你個蠢貨乾的好事啊,非要把身邊的人禍害乾淨才甘心是嗎?”
“嗬,”顧長夜的身體抖動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用塗滿鮮血的臉看著薊,“想要我的變體嗎?給你好了。”
薊歪著頭看著麵前已經半死不活的顧長夜,不知道他葫蘆裡又在賣什麼藥,不過既然顧長夜已經離死不遠了,那他也不用過多的提防著了。
除非......
“主動進入死爆階段的話,很多人應該做不到吧......”薊俯視著顧長夜,那糊滿血液的臉上充斥著絕望和瘋狂。
“不好!”弦意識到了不對勁,一把拉開薊往後撤去。
“都閃開!快閃開!”弦大喊著,所有聯軍士兵連忙後撤,遠離那宛如正在倒數的定時炸彈的顧長夜。
顧長夜的雙唇微微抖動,口中低聲念著“樹葬......”
他兩條跪在地上的腿慢慢變為棕褐色,並且深深嵌入大地,猛地,周圍的土地破裂開來,無數粗壯的樹木拔地而起,將他高舉到空中,他那布滿傷痕的肉體開始往外噴射棕褐色的絲線,那絲線要比九大變體形成體甲時噴射得更多,速度也更快。那褐色的絲線凝聚為膨脹的鼓包裝物體,膨脹到一定程度後便破裂開來,形成一朵朵五顏六色的花,那拔地而起的無數樹乾相互糾纏交錯,形成一根直徑近百米的參天大樹,那大樹的頂端還在生長,顧長夜也被托到越來越高。
聯軍士兵們看著這幅畫麵,居然莫名的感到有些壯觀,這死爆不同於普通的劇烈爆炸,而是將所有變體細胞都具象化的形成了一棵長滿花朵的參天大樹,士兵們身處的山林中也有無數小樹苗拔地而起,迅速長成十多米高的樹,密密麻麻的樹葉遮住了陽光。
地龍還在緩慢地前進,大地持續地顫動著。
“百草......是我拖累了你,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
“思潮,如果還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再看你跳一支舞......”顧長夜的雙眼逐漸迷離,泛濫著生長的變體細胞快要奪走他的視野。
在他目光正對的方向,那城堡頂部,身穿一襲紅衣的穎穎正在忘我地舞蹈著。地龍的殼衝撞著城堡,纏繞著木藤的城堡最終敗下陣來,完全垮塌成一片廢墟,落入冰冷的湖水中,同時落下的,還有那身穿紅衣翩翩起舞的女人。
顧長夜的視野一片漆黑,他伸手想要抓住那轉瞬的美好,卻發現高舉著的手臂已經變成了一節新木,五指上開滿了花苞,棕色的變體細胞蔓延到他的頸部,他張開口,一朵鮮紅的花從口中伸展開花瓣,這朵花便是這棵大樹的頂端,也是這場死亡爆炸的結尾。
地龍哀嚎的聲音快要震破士兵們的耳膜,它的腳掌深嵌進泥土中,拖著巨大的身體向那參天大樹走來。
因為撤退的及時,並且這場死爆並不劇烈,所以聯軍士兵們和居民都沒有受傷,但不知怎麼的,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似乎被一種消極的情緒所感染,太陽已經升至天空的頂端,整個空間卻灰蒙蒙的一片,大雪不知道從何時起已經停止了,隻留下了近十公分厚的積雪。
“烏爾市的冬天終於來了......”黎陽哈出一口冷氣,迎麵而來的風已經有些刺得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