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一瞬間再也沒有動,動不了了,他是頭朝下,身體還弓著,於是臉就砸下來了。手也擱在我身前,維持著這樣一個特彆艱難的姿勢。
我怕盛蘊撐不住再砸下來,我的嘴巴現在還疼,我都覺出了鐵鏽味。
他也捂了下嘴,顯然他也被我碰著了。
我們兩個就以這個姿勢僵持了片刻,最後還是他臉皮薄,忍無可忍的閉了下眼,然後我身體一輕,是他從我身上翻下去了,我聽見他倒抽氣的聲音,終於也躺不住了,他剛才努力半天都起不來的,現在不會把腳徹底的廢了吧?
我摸起滾到一邊的手電筒去看他,他的臉上不滿了汗水,豆大的汗珠一個個冒出來,我有點兒怕了,都不敢扶他了:“怎麼樣?能起來嗎?”
我把手電筒要在口裡,把他扶起來,盛蘊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用手拍打了下他的衣服,他剛才也滾在旁邊的一個水坑裡了。
我用手電筒給他照了下:“你先彆拍了,你的腿沒事吧?”
我知道他有潔癖,但是我以為他軍訓就好了呢,整天在沙地裡跑,鐵絲網上爬,泥水地裡匍匐前進,都不能改變嗎?
盛蘊還是不說話,壓著我的肩膀示意我走,但這一次顯然沒有剛開始好了,他走了幾步臉上直冒虛汗,掐著我肩膀的手恨不得把我骨頭捏碎,我為了我的肩膀,不敢讓他單腿蹦了。
我在他身前俯下身:“我背你吧,上來。”
我長的像個B,不會讓他沒有麵子的,但他依然冷聲道:“不用!”
我還趴著,撅著個屁股等他呢:“快點兒!咱們早點兒回去。”結果這個家夥竟然嫌棄我背上都是泥水,怎麼也不肯上來。
我直起腰,心想讓他自己爬回去吧,什麼時候了,還嫌棄我不乾淨,可儘管腹誹他,我還是開始解扣子,剛剛我攏衣服讓他不滿,我現在解衣服他也不願意,他看著我厲聲道:“你乾什麼!”
我能乾什麼?我能在水坑裡睡嗎?我能睡,但是他連趴在我背上都不願意啊。
我沒好氣的道:“我脫了上衣不就行了!”
盛蘊大概也沒有想到我有如此的大公無私的奉獻精神。
他終於冷冷的道:“不用脫了!走!”
什麼啊,我都脫了一半了。我隻好不管了,正要俯身背他,他又說我:“把扣子係上!”
我裡麵穿著軍背心的,可是沒辦法我隻好又係上,係到最上麵一個,他才跟俯下身來。
他雙手搭在我肩上,還沒等上的,就把我壓了個趔趄,我聽見他陰惻惻的問我:“……你確定能背動我?”
我大話都說出去了,一咬牙,抓著他兩條腿把他背起來了。
盛蘊在我背上太僵硬了,我拍了下他的腿:“軟一點兒,直直的不好背。”
他還是不肯軟,我隻好把手往上移了下,結果他還掙紮了下,我被他帶的差點兒晃到,好不容易穩住後,我咬牙道:“你彆亂動!”
盛蘊應該是想要罵我,但是沒有罵出來,隻把自己氣著了,我能感覺他胸膛起伏。不過我也顧不上安慰他的小情緒了,我背著他不太適應,搖搖晃晃的比鴨子好不到那兒去,要是這麼走下去,哪年哪月才能到啊,我都不想看我前麵的路了,本來直線距離就要走半天,更何況現在走的彎彎曲曲呢。
我隻看了一眼路標,我們兩個摔的地方比較好認,正好是一半距離,也就是說後麵還有2.5公裡,兩萬五千分米的長征啊。為了湊夠兩萬五千裡,我換算了好一會兒。
我就要在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這樣才能不覺得累,我這麼想著走了大約十幾分鐘後,終於適應了,走出去的路線終於是直線的了。
我也能喘口氣了,於是我這才發現,在我背上的盛蘊已經好長時間不說話了,要不是還能聽見他喘氣,我都以為他背了個……
咳,我不會說話,那個各路神仙勿怪啊,我在心裡把我自己罵了一句後問盛蘊:“你睡了嗎?”
我想我走的跟扭秧歌一樣,他要是能睡著我就服了他了。
但是盛蘊還是沒有說話,難道真睡著了?
我抱著他兩條腿往上使勁拖了下,喘著氣道:“你可真夠可以的,挺會享受的,這都能睡著……”
既然睡著了,那我就能往上再拖一下吧,手放在腿上還是不如大腿根省力的,於是我手往上移了下,我真不是耍流氓的,但盛蘊竟然出聲了:“閉嘴!快走!”
嘿,我笑了下:“你沒有睡著啊,那就好。”
盛蘊沒有理我,我自顧自的說:“你要是睡著了的話,那背起來就跟個什麼一樣,會更沉的……”
盛蘊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改摟我的脖子了,他手指在我脖子上比劃了下,我知道他是要掐死我。我現在跟一根蔥一樣,剛長個兒,那細脖子不夠他掐的。
我背著他小跑了幾步:“好,我走……”
事實證明我不能跑,越跑越沉,越不會持久下去。
果然我也就跑了幾步,再也跑不動了,我背著他都快要在地上打轉了,盛蘊怕我摔著他,冷聲道:“把我放下來!”
看他要一隻腳點地,我使勁喘了口氣,把他重新往上背了下:“沒事,我不跑就沒事。”
我背著他又重新走,走了一會兒後喘勻了氣後跟他說:“你看,沒事吧,你彆掐我,我怕癢……”
盛蘊把手又搭在我肩上了,他問我:“你每天吃的飯都吃哪兒去了?”
這是說我白吃嗎?
我節省力氣道:“肚子裡。”
我承認我是吃的多,跟他們A差不多了,但是我運動量也很多啊,我這一整天也沒有歇著,就算我練的不好,可是每天的訓練量我都完成了的,儘管練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