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這麼一天一天的過著,嵐京的溫度上升的很快,從某一天起,小區裡的草地清晨時不再覆蓋滿滿一層的白霜,蔫蔫的草根偷偷冒出了新芽。
中午時分,太陽曬的穿不下羽絨服,換稍厚一些的衛衣行走在街上,也不覺冷。
寂寥的冬季隨著北風一起消逝。
陳源準備拿給薑老師的信,磨磨唧唧,一直沒寫好,每天努力的做情緒管理,戀愛的狀態照之前恢複的也差不多。
除了薑老師偶爾切換人格時,他會猛然膈應一下。
其他時候,內心也沒那麼難受了。
薑瑤給小晚準備好了禮物,挑了一個價格不錯的耳機,自作主張替姐姐送了一雙名牌高跟鞋。過生日的那天夜裡,小晚加班到九點,人都累傻了,進了門打開燈,被窗簾後麵竄出來的一堆姐妹嚇得差點沒犯心臟病。
當晚她抱著高跟鞋那個哭啊,這輩子第一次收到女人該收的禮物——她從小沒穿過高跟鞋。
結果試穿第一次就摔了個七葷八素。
薑凝這邊也進行的很順利,她考察了好多公司,已經做好了職業規劃,正準備躊躇滿誌的進軍投資行業,而且要再考一個金融碩士學位。
一轉眼,幾天時間過去了。
生活看起來波瀾不驚,平淡而幸福。
陳源這天正在公司裡跟項目,偌大的一個會議室裡就坐了幾個人,新上來的實習小組員對著PPT講的認真,他聽的也認真。
原本這不是多麼重要的內容。
可會議室裡的這些人,看董事長這幅架勢,自己也不敢摸魚走神了,一個個正襟危坐。
給人家實習的小姑娘還整的挺緊張。
“我們所看重的發展前景並不是這一點市場……”
正開著會。
「叮鈴鈴——」
突兀的來電,中斷了實習生的話音。
屋裡的這幾位,伸長了脖子去看是哪個不長眼的,開會還不靜音。
之後,陳源把手機從兜裡掏了出來。
“你們繼續,”他站起身來,“我出去接個電話,馬上回來。”
說罷,他推開門往走廊去了。
陳源一走,會議室裡大家頓時鬆弛了下來,跟漲滿了的氣球被紮破了一樣。
“那我繼續講?”
“彆講了,”總監擺擺手,“等江董回來你再繼續,小李你過來給我捶捶背,肩膀酸死了……”
……
陳源沒想接這個電話,他就知道沒好事。
因為打電話的人是劉南。
這小子,準是又整了一些烏七八糟,解決不了的事情,來找他幫忙。
果不其然,電話一接通,那邊哭訴的聲音就傳來了,陳源趕緊把手機拿遠。
“小源,你人在哪兒?我現在很需要你!”
“咋了又?我上班呢。”
“我跟你說,剛才我不是收拾行李嗎?一堆襪子堆在行李箱都快臭了,宿舍裡沒洗衣粉了,我就去小真真的箱子裡翻,結果翻出來一堆女裝……”
“然後呢?”陳源咂了下嘴,心裡大概知道咋回事了。
“我尋思小真真拿這些衣服有用呢……他一回來我就問,纏了好久他告訴我不是用的是穿的。”
“你拿這個取笑他了?”
“你怎麼知道?”
“我一猜就是。”
“也沒說太難聽啊,誰知道老四就發火摔門走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那麼生氣,怎麼辦啊現在?綠泡泡都給我拉黑了。”
“還能怎麼辦,道歉唄。”陳源很是無奈的回答道。
他清楚為什麼魏真那麼不想讓其他舍友知道,請求自己幫他保守秘密,就是因為怕他們知道後咋咋呼呼,大驚小怪。權亞峰倒還好,隻怕劉南,他發現這件事後一定會刨根問底似的打聽,說不定會當個笑話,不斷調侃。
可女裝本身是個人癖好,特彆隱私的那種,魏真最不願意這事被性格跳脫的劉南調侃。
最好可以瞞一輩子。
誰沒有自己的小秘密呢?
果不其然,劉南發現了,給魏真也惹生氣了……
他好像天生不知道何為分寸感,大大咧咧,沒有分寸的開玩笑!這不就惹人討厭了。
“我道歉了,追到宿舍門口了,沒成想越道歉他越生氣,到最後推了我一把,自己走了。”
“估計正在氣頭上,等他消消氣。”陳源還掛念著開會,略有些敷衍。
“如果這樣就好了,我聽亞峰說魏真拉著他一塊租房去了,不是……這宿舍裡不能隻剩我一個人住吧?小源,我是不是被伱們孤立了嗚嗚嗚!”
“彆哭彆哭,”陳源被他嚎啕的頭都大了,“我待會去學校找你,大概一小時,忙完就去。”
“好!快來,我等你。”
「嘟——」
電話掛斷,陳源扶著額頭一陣歎息。
舍友間鬨矛盾,嚴格意義上不算什麼事,男生是這樣的,今天吵一架哪怕是拳腳相加,也許第二天又嬉皮笑臉的湊一塊了,
魏真也不是小氣人。
關鍵在於劉南到底開了多麼過分的玩笑,如果是追著人家魏真喊“小南娘”,戳中人家內心的死穴了
,那真不好說魏真願不願意原諒。
不是陳源想的離譜,劉南絕對做得出來這種事。
推開門。
陳源短暫的將這件事拋到腦後,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筆和紙,看著那個呆站著的實習生。
“繼續講。”
“好的江董!”
……
龍潭小區。
七樓的一處隱蔽住戶。
這個套間要走進小區後七拐八拐,在幾棟樓架起來的飛橋間穿梭,找十幾分鐘,才找得到地方,連領著魏真和權亞峰來的那個中介,自己都迷路了。
搞半天,打電話問了人家業主,開了視頻電話一路帶著走。
這才進了門。
“你們彆看地方偏,實際上很好找,進了小區正門爬幾層扶梯,過一道橋就到了,實際上我們是饒了遠路。”中介男人擦著汗道。
“夠偏,怎麼屋裡還這麼潮。”魏真皺著眉頭往裡走,頃刻便聞到了一股黴味。
“不礙事,通通風就好了,主要好久沒租了,業主本想留著自己住的。”說著,男人小跑到窗戶旁,捂著鼻子推開窗。
簌簌的灰,在玻璃晃動的一瞬間如雪般飄落。
飄到了他地中海一般的頭頂。
“咳咳咳——”
“幾間臥室?基本的電器都有嗎?”魏真忍住拔腿就走的衝動,問道。
“兩臥一衛一廳,陽台和廚房也都不小,空調有點老了,冰箱可以讓業主添一個。”
“空間倒是合適。”
“那肯定,你的要求不是找個僻靜且有空間的地方?事實上大部分大學生都是合租,整租的話不好找,要給你整個四室的房那也不合適。”
這邊魏真跟中介溝通著。
權亞峰在屋裡到處轉悠,把臥室裡幾個櫃子給打開,四處觀察著。
片刻後,他回到魏真身邊,小聲嘀咕一句:“這櫃子比我農村奶奶家的還老。”
魏真苦笑一下。
“你說吧,多少錢一個月。”他問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