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源指著兩姐妹,肉眼可見的,他的手指尖在顫抖,明明咬牙切齒著憋了有一萬句話要說。
可是,他一句話也講不出來,隻覺急火攻心。
眼前的場景,讓他用力的瞪著眼睛去看,似乎要把這一幕刻進腦子裡,一生銘記。
這鋪設了長達一年的謊言,被他親手揭開。
陳源目睹著兩姐妹的反應——薑瑤尖叫,徒勞無功的到處躲藏,她此時一定渴望縮小無數倍,躲進任何一個彆人注意不到的角落裡……抽屜、地板縫、箱子底下、哪怕是陽台掛著的襪子裡也行。
薑凝被嚇得臉色煞白,根本沒緩過神來,如果是湊近了仔細觀察,能看到她的瞳孔已經縮成針孔大小。
箱子爆了!
男朋友從裡麵蹦出來了!
雙胞胎的謊言暴露了!
他為什麼會在箱子裡?
他怎麼可能會從箱子裡出來。
這是夢嗎?
隻一瞬,無數的想法出現在腦海裡,可漸漸的,最讓人絕望的一個壓倒式的念頭出現——她們,被揭穿了。
薑凝當然知道後果有多嚴重,最開始她同意妹妹計劃的前幾天,焦慮到晚上睡不著。
隻生怕這一天的到來。
紙裡包不住火,到最後,這場火點燃一切。
隨著日子的緩慢推移,她逐漸適應了雙胞胎談戀愛的節奏,正漸入佳境,心態也調整過來了。
可這一切,來的如此猝不及防。
昨日的美好依舊曆曆在目,可這一秒鐘。
虛構的美好被打破,被掩藏起來的火焰燒掉了彼此間的偽裝與最後一層隔膜,相隔數米,她隻能手足無措的站著。
薑凝看到痛苦萬分的陳源,看見他顫著的手指。
她和妹妹用來應付對方的,隻有倉促而慌亂的真實自我,再無其他。
“你跟她,從網戀開始騙我,到現在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不對,開始調查,恐怕現在還被蒙在鼓裡。過了那麼長時間,這樣戲耍一個人,好玩嗎?”
“你們兩姐妹,一對雙胞胎,一點點也不考慮彆人的感受,把戀愛當玩遊戲,分手、和好、交換著談戀愛,想儘辦法扯一個彌天大謊,哭著說從小有疾病,什麼多重人格……然後看著我擔心,不厭其煩的強調這件事,看我為你們付出真心慌不擇路的樣子,很有趣是吧?”
“描繪一個美好未來,嘴裡沒有一句真心話,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自己有多麼憧憬,明明講了那麼多次要純粹的戀愛,結果轉頭就換一個人玷汙自己的男朋友,這種分享在你們看來挺無私挺有大愛?你們不心虛嗎?晚上不做噩夢嗎?把我的真心喂狗,看我被耍的團團轉開心死了?”
“你們有把我當人?”
“結果,被蒙在鼓裡的人,為所有的情緒買單,甚至一個人吃另一個人的醋還要我去哄?”
“這麼愛玩三角戀啊?薑凝,怎麼不說話?”
陳源逐字逐句的說著,走的越來越近,而薑凝看著他,臉頰全無血色。
她甚至有後退的衝動,被如此質問,她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你沒有撒多重人格的謊,還是說伱沒有兩個人輪換著跟我談戀愛,還是說你從頭到尾沒有騙過人,這一切都是我癔症發瘋看見的不是現實?”
“我沒有……想騙你。”
“你是被迫的?還有苦衷?你說吧,我聽著。”
薑凝緊緊抿住嘴唇,兩排貝齒快要把唇沿咬出血了,但她要如何解釋……因為確實做了,陳源說的一個字都沒有錯。
開始這場三角戀之前,沒有人問過他的意見。
一切都是她和妹妹,理所應當的以為,該如何,就如何。
哪怕是爸爸媽媽離婚,幾歲的小孩也有被法官詢問“你想跟誰”的權利。
人有人格,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她們沒有讓陳源有人格,隻是當做一個附屬品,誰搶得過屬於誰。
“還有你,薑瑤!”
對待她,陳源更加簡單粗暴了。
他對薑瑤的氣比薑凝要多幾倍!
十倍!
表演,薑瑤最會的東西。
各種騙啊,她一句實話都沒有,她得意的嫻熟的沾沾自喜的運用自己的天賦。
被喊到名字。
薑瑤嚇得渾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