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的百姓算是遭殃了。”朱茂秦看著掛完電話的克虜伯,不由感慨了一句。
聽到這話,克虜伯意外的看了對方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
“看樣子朱團長被土著們坑的還不夠慘啊。”
此言一出,瞬間朱茂秦就選擇閉嘴了。
因為這讓他想起,之前被土著坑慘的場景。
從情感上來說,緬甸飽受英軍殖民上百年,現在可以擺脫殖民,確實值得可喜可賀。
但相比英軍,日軍更是爛到極點了。
更何況,他們與日軍更是有不可磨滅的血海深仇。
對於站在日軍一邊的土著,他們更不會有什麼好感。
更彆說,有的部隊被土著們坑到吐血。
臘戍失守,除了日軍突然襲擊,也有土著們通風報信的原因。
所以,克虜伯的一句話讓朱茂秦僅有的那一絲同情心也沒了。
同情這些土著們,還不如多想想,那些埋骨異域的遠征軍戰士們。
“讓炮兵兄弟們努努力,儘快將炮彈打完。”克虜伯看著朱茂秦,勸慰道。
“嗯,知道了。”
他帶來的炮營,有部分炮兵上一次在密支那體驗過這種打不完的感覺。
但是有部分新兵,第一次高強度打這麼多炮彈,估計受不了。
不過他更擔心的應該是虞師的那個炮營。
他們可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根本打不完的待遇。
“還沒結束麼?都打了有一個小時了吧?”155mm榴彈炮陣地,虞師炮營的一名炮兵放下剛剛合力抱來的炮彈,疲憊的說道。
一枚炮彈差不多四十多公斤,一個人勉強能抱動。
但堅持不了多久,就會累得氣喘籲籲。
通常都是兩個人合力抱起炮彈,這樣能節約體力。
饒是如此,一個小時下來,也累得完全不想動。
難怪總有人說,跑死的步兵,累死的炮兵。
這炮兵真不是一般人能乾的。
“至少一個小時了,炮管都用冷水降溫好幾次了,再這樣下去,這炮管也就廢了。”炮長心疼的說道。
他當炮兵也有些年頭了,什麼時候這麼闊綽過?
一個小時的炮火準備,實在是超過了他的認知力。
在他的認知中,炮火準備半個小時,都算是精銳部隊了。
哪怕是嫡係部隊,也不敢如此大手大腳。
像這種三百門重炮,不間斷的轟炸,實屬罕見。
“還有多少炮彈?”炮長又問了一句。
結果這邊剛說完,就看到遠處一輛卡車駛來,早已經等候的步兵們,開始麻溜的卸下炮彈。
看到這一幕,一眾虞師炮營的官兵們,瞬間感覺頭皮發麻。
打不完!
根本打不完!
一時間,他們想哭的心都有了。
還是炮長調整心態,對著眾人說道。
“兄弟們,加把勁,這種闊綽的日子難得遇到,可不能認慫啊。”
聽到這話,兩名搬運炮彈的炮兵苦著臉說道。
“炮長,不是我想認慫,實在是胳膊快抬不起來了,太累了。”
“是啊,要是這炮彈能自動運輸就好了,咱們就不用這麼累了。”
“想啥呢?趕緊搬炮彈,今晚估計是彆吃飯了。”炮長看著一箱箱炮彈堆在地上,不由頭皮發麻的說道。
“吃飯?炮長,咱們這手抖成這樣,晚上還能吃飯麼?”炮兵苦著臉說道。
“哈哈哈哈,沒飯吃就沒飯吃,今天讓你們打過癮,就當是吃飯了。”炮長哈哈大笑一聲。
一眾炮兵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確實,當了這麼久的炮兵,也就今天最過癮。
南天門的時候,可沒這麼闊綽,雖說時不時就有炮戰,但哪有今天如此過癮呢?
等回去的時候,他們可就有吹牛的資本了。
“都在閒扯淡什麼呢?命令下來了,今天不把這些炮彈打光,今晚不要吃飯。”這時,一名上尉走過來傳達著指揮部的命令。
聽到這個命令,所有炮兵下意識打起來了寒顫。
同時,又十分慶幸,被轟炸的是日軍。
川軍團指揮部,寸雲生放下望遠鏡,看著炮火密度又擴大了不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還想用那些炮灰來消耗我的炮彈?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他的炮灰多,還是我的炮彈多。”寸雲生恨恨的說道。
“團座,再這麼轟下去,臘戍城可就是一片廢墟了,到時候重建可是要花費不少精力啊。”孟煩了擔憂的問道。
他可是記得要在臘戍閱兵迎接史迪威呢?
現在用廢墟來迎接史迪威?
那老小子豈不是氣死了?
“重建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交給那些華人大族,這些輪不到我們操心,我們要做的就是拿下臘戍。”寸雲生冷笑一聲說道。
之所以動用三百門重炮,不就是為了防止日軍打巷戰麼?
駐印軍為什麼後來會損失慘重,不就是因為跟日軍打巷戰,才導致無法發揮武器優勢。
對於這種呆板的戰術,他可不會使用。
又不是華夏的城池,打成廢墟還會心疼。
異域的城池,打成廢墟,心疼的也是英軍。
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要做的就是減輕傷亡。
所以寧願將臘戍炸成廢墟,也不願意跟日軍打巷戰。
明明自己占據優勢,卻用劣勢跟人家優勢打,豈不是腦子不好?
“可是,您不是要在這裡閱兵迎接史迪威麼?都打成廢墟了,還怎麼迎接?”孟煩了詫異的問道。
聞言,寸雲生看了一眼,隨後冷笑一聲說道。
“廢墟豈不是更能說明,此戰的艱難?不讓史迪威看到這些廢墟,怎麼能體現我們此次戰鬥的不容易?”
“不這樣,怎麼好意思跟史迪威伸手要武器裝備呢?”
孟煩了徹底無語了,山城那些人都恨不得用鮮花和掌聲迎接人家。
結果你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