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落在門口,像是一直等著他。
池淮小心翼翼地處理了一下二開二度後腫得愈發明顯的前額,忽然聽到林遂唐開口叫了一聲:“Embers。”
“嗯?”池淮抬頭。
林遂唐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他:“Embers。”
池淮:“……”
沉默片刻,他應道:“嗯……”
林遂唐:“Embers。”
池淮:“在。”
林遂唐:“池淮。”
池淮:“嗯,我在。”
“池淮,Embers……”像是喃喃的自語,又像是在恍惚中確定跟前的人存在,林遂唐一遍又一遍地叫著那個三年來已經離他十分遙遠的名字。
恍惚地不經意間,有些微微地紅了眼眶。
今天晚上雖然沒有跟夏冰戈一起鬨,林遂唐其實光自己一個人就喝了不少的酒。
他是真的醉了,但是即便是喝醉酒,潛意識裡的衝動依舊讓他宣泄著多年來累積著的情緒。
每一次念著這個名字,都仿佛將內心深處的思念剖開。
隨著這樣一聲聲的反複,像是在通過這樣的方式將這三年錯開的時光給填補回來。
林遂唐就這樣也不說彆的,隻是叫他,而池淮也這樣極有耐心地次次回應。
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
我在。
這一次,我一直都在。
指尖在前額上撫摩,明明是十分冰涼的觸感,不知不覺間,兩人的呼吸似乎都依稀地加重了幾分。
很克製,又似乎發了瘋一樣地想要徹底地釋放出來。
終於,池淮在林遂唐這樣眼眶發紅的樣子下感到徹底頂不住了。
池淮:“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池淮說著,連自己都沒發現這樣倉皇起身的姿勢顯得宛如落荒而逃,然而沒等邁開腳步,衣角就被緊緊地拽住了。
林遂唐的聲音微微顫抖了一下:“你,又要走嗎。”
又。
池淮感到自己的胸口又被狠狠地紮了一刀。
林遂唐明顯是真的喝醉了,定定地看著他,眼底滿是掙紮:“你為什麼就非要這個樣子呢,明明大家說好了一起想辦法解決的……就非要……非要把事情全部抗到自己的身上……”
池淮控製了一下湧動的情緒:“是我不好。”
有的話一經說出口,就是破開了一道口子,林遂唐顯然再也繃不住了:“怎麼能是你不好,你那麼好,你換出了我們所有人的三年自由……我們三個人的三年,變成了你的十年啊……我們還在賽場上拚搏,還站上了全球總決賽的領獎台,但是你呢,Embers……我,我不是故意跟你說這些氣話,我隻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我,我真特麼的,是在心疼你。”
到最後的聲音,不可避免地開始有些哽咽了。
池淮深呼吸了一下,啞聲哄道:“我知道,你不用
,我都知道。”
林遂唐:“你不知道!”
酒勁上來,情緒一旦爆發,林遂唐整個聲音都在顫抖:“我不記得多少次的在想,為什麼犧牲的要是你?如果有機會的話,或許……或許我也應該站出來去當這個英雄,報複你,讓你也感受一下這種用彆人的前程去換未來的感覺。讓你也狠狠地難受一下,讓你也,去感受一下那些,也應該屬於你的榮光。”
池淮走過去半蹲下去,一把拽過了林遂唐握緊的雙手,沒有讓他用指尖去摳自己的掌心,緩聲一遍一遍地安撫道:“是我不好,真的是我不好,不會了,都不會了。不愉快的事情就彆想了,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跟你保證。”
林遂唐的胸膛起伏著,在緩緩地消化著爆發的情緒,聞言迷離的眼眸抬起,像是確認般看著池淮:“真的?”
池淮點頭:“真的。”
林遂唐紅著眼看他:“那你,以後再也不許跟北辰資本扯上關係。”
池淮應道:“好。”
林遂唐:“有什麼大事都必須跟大家一起商量,不能一個人偷偷地就做決定。”
池淮聲音愈發溫柔:“好。”
林遂唐:“你的自由人搭檔是我,也隻是我,BIRTH的四個人,要永遠一起並肩作戰。”
池淮動容:“好。”
林遂唐:“之前說好的,這一次,一定要一起站到單人賽的賽場上,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單人王。”
池淮的臉上終於不由地露出了笑容:“好。”
林遂唐看著跟前的人,神態疑惑:“為什麼我說什麼你都說好。”
池淮就上這樣的視線,神態間的溫柔與憐惜一度有些徹底藏不住了。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真的不舍得讓他的Lustre再難過了啊。
他就是喜歡,哄著他。
池淮伸手,在林遂唐的頭上輕輕地揉了一把,緩聲道:“今天累了,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