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失控(2 / 2)

失控喜歡 槐故 15234 字 2024-03-09

倒沒想到,溫折應酬時也在開小差,[這就結束了?]

輸人不輸陣,沈虞挑釁回複:[沒呀,我趕下一場]

那頭沒了回應。

剛剛喝了杯酒下肚,蔣勝剛吃一口菜緩解,便聽旁邊的溫折發出聲輕嗤。今日酒桌氛圍還算輕鬆,幾個老合作夥伴一起組了個局。溫折今日本不想來,但蔣勝可不想火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好說歹說還是把人給拐來了。

開宴前,蔣勝還煞有介事地奚落一句:“反正也沒人陪你吃飯。”結果人是來了,心也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溫折手指按在手機側,屏幕摁亮又摁滅。

蔣勝拿手在他麵前晃了晃,“魂呢?心不在焉的。”他又打量了溫折一眼,“不會是談戀愛了?”

“還沒。”

沒就沒,笑什麼。蔣勝眉頭擰一半,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還沒那不就是快有了?想通這一茬,蔣勝眉頭鬆開,沒再計較溫折的種種反常。

畢竟,談戀愛的人都沾點傻。

溫折估摸了下飯局的結束時間,終究還是摁亮屏幕。

[在哪,八點半我去接你]

沈虞再看到溫折消息時,時間已近八點,她已經站在沈家彆墅的大樓下。

看到消息,她心跳快了一拍,沒多猶豫就把位置分享給了溫折。

沈宅位處京南紫園。

多年前沈光耀買房時,這處地還未達如今寸土寸金的價格,而今紫園已經成了京城富人區的標誌,住在裡麵的人非富即貴。

沈虞站在沈宅門口,看著這個她自小長大的地方,陌生和疏離撲麵而來。

沈宅初建時,家中的每一處,每一角都由白婉玉親自設計。也隻有那樣一個溫柔的人,才能創造出這樣一個詩情畫意的宅子。

但現今,門口處的雕花換成了金磚,宅內白婉玉精心打理的鬱金香早已不知所蹤,隻餘下滿片的豔俗的芍藥牡丹。

每一處,都不一樣。經年過去,韓雅一點點,慢刀燉肉般抹去了白婉玉存在的痕跡。

前方帶路的傭人觀察著沈虞的臉色,低著頭不敢說話。

沈虞悄無聲息地跟著傭人進了沈家大門。

隔著長長的門廊,她聽見了說笑的聲音。

韓雅輕聲細語地規勸著沈光耀:“多喝點老鴨湯養胃,天天在外麵喝酒,胃都要喝壞!”

“應酬嘛,沒辦法的事。”

“天天就應酬應酬,一點也不愛護自己的身子。”韓雅聲音染上不符合年紀的嬌俏,“到時候喝壞了,誰照顧你!”

沈光耀哈哈大笑:“這不是有你嘛,彎彎也在,有你們娘倆,我還怕什麼。”

“爸爸不用擔心。”沈彎彎笑眯眯地插話道:“我和媽媽都在。”她語帶深意:“再不濟,還有小虞呢,有她在,爸爸可放心了吧?”

“彎彎!”眼看著沈光耀表情僵硬下來,韓雅適時打斷沈彎彎,又含笑給沈光耀舀了一碗湯,“來,多喝點。”

牆壁擋住了視角,沈虞倚在牆邊,安靜地聽了一出大戲。

前方僵硬站著的傭人脊背直冒冷汗,抬高嗓音以作提醒:“先生,小虞小姐回來了,正在門口站著呢。”

屋內碗筷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是一陣稍顯忙亂的腳步聲,沈光耀當先從飯桌走過來,“小虞啊,怎麼來了不提前和爸爸說一聲?吃飯了嗎?”

韓雅也跟上來,一臉忙亂地拍了下手:“哎呦,瞧我,都沒給小虞留飯。”又滿臉自責:“是我不好。”

沈光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是你的責任。”

“行了!少做點戲。”沈虞打斷二人,冷冷掀起眼皮,清淩淩一雙眼看向韓雅,露出一抹笑:“我來隻為一件事,聊聊?”

“好。”韓雅依舊,站著多累啊。”

沈光耀:“對對對,坐下來聊,剛好爸爸也有話和你說。”

吃到一半的飯桌,被傭人匆匆收了起來。沈虞據一邊,對麵坐著沈光耀和韓雅,側邊是表情莫測的沈彎彎。

時隔多年,沈虞再次坐在了這個位置。

隻不過,那次她的對麵隻有沈光耀,用著最虛偽的言辭,告訴她,他要和韓雅結婚了。

傭人上了茶,一片熱氣嫋嫋間,氣氛安靜到滯悶,沒人當先開口說話。

“小虞啊。”沈光耀喝了口茶,輕輕喟歎一句:“這件事…爸爸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和你提起,現在關了門,都是自家人,那我就直說了。”

“上次你韓阿姨和我說,你與陳和澤走得很近?”說話間,他瞥了眼沈虞的臉色:“陳和澤畢竟是你姐姐的未婚夫,這一點我想你很清楚。”

“女孩子畢竟還是要自珍自愛,你高中時候就…”後麵的話,沈光耀停頓了下,似乎覺得難以說出口。

沈虞冷靜地反問:“高中時候?我高中時候怎麼了?”

“你高中利用那個男孩子,現在又利用陳和澤來傷害彎彎,屢教不改。”沈光耀麵色很不好看,似乎為沈虞的行為感到痛心:“我想,是我對你教育得不夠好。”

沈虞一聽就笑出聲了,“您的教育?您什麼教育?以身作則何為虛偽,何為出軌,何為狼心狗肺嗎?”

“那真巧,您可教育得太好了。”

“沈虞!”沈光耀氣得一拍桌子,“你還是不知悔改!”

氛圍緊繃,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沈彎彎低眉順眼,蒼白的手指蜷在一起,她輕拍著沈光耀的背,梨花帶雨地說:“爸爸,您彆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韓雅也站起身,給沈光耀倒茶,“喝點水,潤喉。”

她輕輕擰著眉,朝沈虞看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小虞啊,你爸爸身體不好,你少說兩句。”

沈虞抬起下巴,美眸犀利又冰冷:“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育我?”

她站起身,朝瑟縮的韓雅步步緊逼,“我媽給你的鐲子呢?”

韓雅表情一變,眼中閃過絲慌亂:“什麼,什麼鐲子。”

沈虞抓住她手臂,“我再問一遍,鐲子呢?!”

韓雅開始喊沈光耀:“光耀,光耀,我手好疼。”

沈虞卻直接伸手,把她按在身後的牆上,眼神冷到可怕:“鐲子是我媽的陪嫁,她把你當朋友所以送給了你,你是怎麼對待它的?你還是人嗎?”

“我最後問一遍,鐲子呢?”

韓雅被嚇得滿眼是淚,結結巴巴道:“鐲子…鐲子,陳夫人說喜歡,我就送給她了。”

“我給你要,要回來。”

嘩啦啦一聲,熱茶從腦門當頭倒下,沈虞手中舉著空茶杯,往地上一扔,她看著滿頭茶葉,形容狼狽的韓雅,宛如惡魔低語般吐出兩個字:“爽嗎?”

韓雅抱著頭,尖叫出聲:“光耀!光耀!救我,救我!”

一切隻發生在須臾之間,韓雅的尖叫聲中,沈光耀如夢初醒,他失望透頂地看著依舊漫不經心矗立著的沈虞,氣血上腦,兩步上前便揚起手扇了一耳光。

“啪”得一聲,火辣辣的疼便從臉側傳來,伴隨著疾風,呼嘯而來。

沈虞偏頭,舌尖頂了頂腮,滿口的血腥味蔓延而來,她疼得擰了下眉。

這場荒誕的鬨劇,仿佛按了暫停鍵,一切都安靜下來。

沈光耀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發麻的掌心,顫抖著手朝沈虞走去,“爸爸看看,有沒有事…”

還未能說完,便被沈虞推了一個趔趄。

沈光耀看過去,卻對上沈虞冰冷又鄙夷的眼神。

她沙啞地吐出一個字:“滾。”

地上的茶葉,水漬,玻璃碎片到處都是,滿室淩亂。傭人沉默地收拾著地麵,客廳內,韓雅無聲掉著眼淚,沈彎彎大氣不敢出,沈光耀始終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僵硬地坐著。

“爸爸。”沈彎彎輕聲細語道:“那陳家的事…”

沈光耀聽得一陣煩,粗聲粗氣地打斷:“閉嘴!”

“這事兒我不管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

沈彎彎不敢再說話,唯唯諾諾地低下頭,指甲卻惱恨地深陷進肉裡。

果然。

她就知道,沈光耀這樣的男人,無能又怯懦,一點兒也不靠譜。

-

今晚的月色有些淺淡,漆黑的天空滿是厚重的雲層,隻有零星幾點星星點綴在寒夜。沈虞獨自從紫園走出,這兒算是京郊,放眼望去,也隻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人走在路上。

還未入夏,夜晚有些寒涼。沈虞摸了摸泛著雞皮疙瘩的手臂,漫無目的地往前走。折騰了一晚上,也沒吃飯,還被打了一巴掌,沈虞從出生到現在就沒這麼窩囊過。

她自嘲地牽了牽唇角,結果一動,又被疼得一哆嗦,手臂撫上臉,已經腫了一大塊。

時間已近九點,似回憶起什麼,沈虞連忙摸出手機,看到溫折打來了好幾個電話,最近一通還在幾分鐘前。

沈虞眨巴兩下眼。

心道,完蛋。

上次沒回消息,就被懟了一晚上,這次把人鴿了,可不得老死不相往來。

正在愣神間,電話鈴再次響起。

沈虞瞪大眼睛,半晌不敢接電話,最終,她眼一閉心一橫,按下接聽鍵,“…喂?”

對麵語氣不是很好,但依舊壓著脾氣,耐心問:“在哪兒?為什麼不接電話?”

沈虞想起自己淒慘的模樣,胡亂撒了個謊:“我等你很久沒等到,就先回家了。”

“是嗎?”男人語調冷了下來,“你家在垃圾桶邊上?”

沈虞一愣,猛地抬頭,看見了自己身側矗立著的幾個公用垃圾桶。

……

她懵了,左顧右盼,聲音帶著自己也未曾發現的顫抖:“你在我旁邊嗎?在哪?我怎麼沒看見你?”

似乎有些無奈,溫折歎了口氣,“你往後看。”

沈虞仍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轉身看過去。一輛黑色轎車早就停在那裡,不知等了多久。

轉身的同時,駕駛座車門被打開,男人自車上下來。

身姿挺拔頎長,路邊冷白的燈光傾瀉在他頭頂,一步步走來的同時,仿若踏著清風朗月。

沈虞呆呆地看著他走近,等窺得他眼神的變化才驚覺自己此時的狼狽模樣,連忙就要伸手擋住臉。

但她動作慢了一步,還未成功,下巴便被一雙微涼的手給輕輕抬起,對上男人深邃的眼。

與此同時,頭頂傳來溫折異常冰冷的嗓音。

“誰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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