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不知道溫折想做什麼。
將她弄得神誌不清,自己看起來也並不好受。
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男人在裡麵待了許久。再出來時,黑發濕潤,連眼眸都像是被水霧暈染,宛若深潭。
背著光影,溫折側頭看她:“舒服嗎?”
沈虞連忙起身,低頭理自己淩亂的衣襟,目光觸及到垃圾桶裡的紙巾後,剛褪下的紅暈又悄然爬上臉頰。
她怎麼有種…嫖了溫折的感覺。
故作鎮定地眨了眨眼:“還可以。”
沈虞觀察著溫折的表情。
他正在用毛巾擦頭發,修長指骨看起來骨感而有力,但其剛剛…光是想想,沈虞的耳根就發燙。
驀然想起梁意說的,在床上就得給男人給予充分的肯定和誇獎——
於是沈虞又加了句,肯定地點點頭:“你很棒,很厲害。”
“嗯,非常有潛力。”
溫折慢悠悠地轉過臉,偏頭看她,唇角壓下,“吃錯藥了?”
沈虞:“……”
她乾脆穿上褲子就翻臉,“慢走,不送。”
溫折走之前,還回頭深深看她一眼。
“你還有話要說嗎?”
沈虞:“無話可說!”
溫折表情淡淡地點頭,頗有些咬牙地吐出一個字。
“行。”
-
沈氏曆年來的財務報表全都被沈虞搜集來,存在了學校的電腦裡。
白天沈虞基本待在學校看文件,看得眉頭直皺起。
沈氏自初創起,外祖父便入了不少股,再加上母親的,故而沈虞手上一直攥著沈氏不少的股份,這些年靠著股利分紅也從未為錢發過愁。
而沈光耀重利重財,韓雅跟著他這麼多年,也並未在沈氏分得一絲股份,宛如菟絲花一般依附著,倚靠著沈光耀。
這大概也是沈光耀一直以來想要的。
母親雖溫柔,但心氣高、家世好,結婚多年來,沈光耀在內不得不依附嶽丈,在外走哪都得被說一句鳳凰男。
但沈光耀這些年獨自掌舵的每一個投資決策,照沈虞看來,都是雞肋,能一本萬利的少之又少。
沒了外祖的提點和他積攢下來的人脈,按照沈光耀平庸的能力,沈氏這些年的下坡路是必然的。
沈虞重點關注了造成前年沈氏投資的一家藥企,沈光耀看中藥企的高利潤,砸了三億的作為研發資金,現在藥企出了成果,經過層層審核正要上市,最後一環節,出問題了。
產權歸屬不明晰,被另家藥企起訴侵權盜取研發成果,上市被迫終止。沈氏本想通過這次上市賺一筆,結果不但賺不回來,便是原本投入的資金也有可能打了水漂。
事發突然,像是巧合,又像是有人一手操控。
不然,為什麼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偏在此時?現在資金鏈斷層,最重要的就是籌得資金,公司才能正常運轉。
沈虞翻著文件,良久,閉上眼,長長吐出一口氣。
沈氏於她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意義。當初周憲接她回京城時便明確告訴她,會給她提供最好的環境和機會,至於未來是回到沈家奪回屬於一切,還是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全看她自己。
至於現在,便是最好的時機。她完全可以借這筆資金逼沈光耀退位,以此正式進入沈氏。
但最重要的是…錢。
沈虞算了算,她名下有兩處房產,再加上一眾奢侈品包包,全部賣掉距離籌滿遙遙無期。
但,兩億人民幣。
沒有哪家銀行願意承擔這麼大的貸款風險。
一個下午的時間,沈虞都在糾結。手機屏幕上,周憲的號碼被打了又刪。
暮色已至,夕陽的餘暉順著窗戶透進,撒下一地金色的碎片。
沈虞對著電腦發呆,半晌未動一下。
直到一道突兀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空間內響起,沈虞低眼一看,差點以為自己下午是不是誤點了撥通。
不然…周憲怎麼會突然給她打電話?
沈虞正襟危坐地接了電話:“…舅舅。”
那頭一片嘈雜,周憲應不是在和她說話,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彆哭,停,先彆哭!”
沈虞:???
依稀間,電話那頭似乎還有小女孩低低的抽泣。
沈虞一頭霧水,“有,有的。”
“那你過來一下。”周憲歎了口氣:“有點事。”
除了有正事,周憲甚少會找她,二人的私人生活更是從來都互不打擾。今天這般情況,更是從未有過。
於是,沈虞抱著滿肚子的疑問以及兩億人民幣的沉重,搭車去了周憲家。
在路上,她給溫折發了消息,如實道:[我舅舅找我有點事,晚上要遲點回來]
沒一會兒,溫折回複:[什麼事?]
沈虞:[我也不太清楚]
那頭沒再回。
過了很久,到沈虞已經到周憲家樓下後,才看到溫折最新發來的消息:[結束了我去接你]
沈虞:[ok]
她一路來到周憲家,剛剛按響門鈴,大門便從裡麵打開,隨之而來的是呼嘯的哭聲。
沈虞一驚,錯愕地順著門往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