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房二字,像是平地爆了顆驚雷,不止旁人,甚至讓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沈虞愣在原地。
然後,眾人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
唯有溫折淡定無波地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淡淡一笑:“她有些怕生。”
在場都是場麵人,連忙禮貌收回視線,為著溫總這位“怕生”的嬌妻。
……
拍賣會結束,廳內的人慢慢退場。
期間還不停有人過來和溫折寒暄,有一位溫折稱呼其為萬總。這位萬總看起來文質彬彬,實際上卻是個狠角色,圈內人脈極廣,屬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幕後人物。
沈虞露出一雙伶俐的眼眸,卻看萬南笑了聲:“這就是溫總那位怕生的女朋友?”
沈虞:“……”
溫折輕輕頷首,“是,她叫沈虞。”又和沈虞介紹:“這位是萬總。”
“萬總。”沈虞伸手,笑不露齒,努力做出一副“怕生”的模樣,“久仰大名。”
看見她,萬南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哈哈大笑:“怪不得,咱們溫總要買棟莊園金屋藏嬌。”
沈虞愣了一秒,聽見溫折道:“今天拍賣會有莊園,是萬總給我遞的內部消息。”
“哦,這樣啊。”沈虞應了聲,心中再次對溫折的人脈有了個清晰的認知。
不停有人經過,然後低聲寒暄。這兒也不起眼,卻硬生生變得寸步難行。
沈虞自不會放過這些露臉的機會,應對自如。直到感覺有兩道炙熱的視線投在背後,側頭看去。
正看見展廳出口方向的韓雅和沈彎彎。
韓雅看著突然駐足不前的沈彎彎,疑聲:“彎彎?”
沈彎彎眼眸漆黑,定定望著沈虞的方向。手指揪緊裙擺,掐出深深的褶皺。
終究是再裝不出一絲笑意。
為什麼。
為什麼在她發出那段錄音後,溫折還能接受沈虞這個惡毒的女人。
她都這樣對他了…他們還能在一起?!
溫折是瘋了嗎!
無儘的不甘和妒忌湧上胸腔,沈彎彎覺得自己快炸了。
站在台階上的沈虞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眼神居高臨下俾睨過來,殷紅唇色勾起不屑的笑,像是看垃圾一般看著她們。
這種眼神,一瞬間讓沈彎彎渾身冰冷,像是突然回到八年前的夏天。
那年,她從蘇城來到京城,剛剛擺脫了家暴的酒鬼父親。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韓雅進入沈宅的大門,聽著韓雅一遍遍和她絮叨著所有規矩。最重要的,便是不要和沈虞起衝突。
沈彎彎謹記在心。她推著大行李箱,穿著韓雅給她新買的白色連衣裙,謹小慎微地邁進富麗堂皇的沈宅。
天氣太熱,她起了滿頭的汗,精心打理的頭發黏在臉上,便是白裙也因為路途的奔波,弄得灰撲撲的。
她的局促肉眼可見,連對沈宅的傭人都不敢大聲說話。
突然。樓梯上傳來一道懶散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看去,被眼前的少女晃了神。
沈虞紮著高高的馬尾,簡單穿了件白t,黑色短褲,露出一雙又細又直的腿,臉蛋白皙又精致。
她…太漂亮了,無需修飾,漂亮得過眼難忘。
沈彎彎從未直觀地見過這麼漂亮的女生,下意識就被灼燙了眼,低下頭。
見著沈虞,母親韓雅連忙親切地湧上前,對其噓寒問暖。對這般低聲下氣的母親,少女臉上依舊是快要溢出的厭煩和冷淡。
她懶懶掀起眼皮,突然,定住視線。
察覺到沈虞在看她,沈彎彎眼睫微顫,自下而上地仰視她,對上沈虞的眼神時,有那麼一瞬間,她自卑得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所有的精心打扮在沈虞麵前,似乎都成了一種笑話。
突然,像是看見什麼臟東西般,少女立刻便移開了眼。
最終,她什麼也沒說,轉頭就走。
但那個不屑而俾睨的眼神,沈彎彎記到了現在,從腳底寒到了心尖。
如今,時過境遷。但屈辱和自卑,似乎從沒有褪去過。
……
萬南離開後,沈虞去了趟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她來到鏡前補妝。
從小包裡拿出氣墊,輕輕撲在臉上。
突然,鏡後出現一道身影,沈虞散漫掀起眼皮,一抬眼,在鏡子裡看見沈彎彎。
沈彎彎穿著和她同色係的禮服,像個幽靈般站在她身後。
她今天心情好,雖說遇見沈彎彎很晦氣,但到底不值得她發火。
幾秒後,沈虞勾起唇角:“臉上的傷養好了?”
“是我上次力氣太輕了嗎?”
聞言,沈彎彎抬起細瘦的下巴,露出蒼白的臉,“沈虞,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
“你現在還和溫折在一起?”
沈虞補妝的動作一頓,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她收了氣墊,轉身垂眼看向沈彎彎。
她比沈彎彎高處一截,再加上高跟鞋的高度,更顯迫人。
“沈彎彎。”沈虞勾唇,露出一抹冷笑:“喜歡惦記彆人的男人,是你的家族血統嗎?”
她聲音不輕,直擊人麵門,重重砸下,引來不少過路人注意。
沈彎彎臉色一白,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突然,她的眸中泛出怨毒的光。
“我想,我真是看錯了人。”
“溫折就是個,沒有原則,不要尊嚴的舔狗。”
“也不知道你給他灌了什麼湯,他舔你舔成這個地步。”
聽到這話,沈虞眼中冰冷,胸中怒火暴漲,直接上前一把掐住沈彎彎的脖頸,按在牆上。
她沒收力,手上爆出青筋,咬牙:“閉嘴。”
“你再敢罵他一句,我不介意在這裡打爛你的嘴。”
沈彎彎呼吸不暢,口中卻依然在罵:“你們,就是一對,渣女賤…”
沈虞直接扇了她一巴掌,“啪”得一聲,尤其響亮。
過路人都看蒙了,負責人麵露驚慌,拿起手機就要找安保。
沈彎彎嗓音沙啞,眼中愛恨交織:“我以為他是個高高在上的清冷少年,其實早就被你踩在泥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