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詫異地看向沈虞下首的溫折。
這個男人…在場沒人不認識,但知道他真正身份的卻寥寥幾人。大多數人都抱著這是沈總小未婚夫的想法,時不時朝側坐的男人投去新奇打量的目光。
沈虞看了眼時間,目光又不經意和溫折對視一秒,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
想到讓大名鼎鼎的天才投資人屈居下首,她微彎了下唇角。
會議正式開始。
沈虞正襟危坐,看向對麵第一組展示的人,眼眸微動。
第一組展示人不是彆人,正是電梯裡遇見兩次的那位,小秦。
沈虞挑眉,起了興趣。而溫折顯然也對他有印象,目光淡淡看過去。
一刻鐘後。
秦斌彙報完,眼神示意主位的沈虞,等待她的意見。
沈虞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安靜地翻著他們提交的項目書,紅唇微啟,聲音不輕不重,卻字字犀利:“你們就交一份這種東西給我?”
過去一個月,沈虞一直在處理沈氏留下的爛攤子,這還是第一次接觸新項目,也是第一次直麵項目部的工作能力。
被一個小他好幾歲的女人當場下麵子,秦斌臉色由紅轉白又轉青,變化莫測。
沈虞指尖輕點桌麵,“回去重改,周五之前給我。”
秦斌咬了咬牙,梗著脖子道:“沈總說打回就打回,不知道您有什麼高見?”
沈虞眼中冷色一閃而過,她輕輕丟下項目書,“我雇你是白拿工資的嗎?需要我幫你找問題?”
眾目睽睽下,秦斌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也算老員工了,哪怕沈光耀在位時也不會對他這麼不客氣。
“沈總有些不講道理了吧?”
氣氛凝滯下來,沈虞笑笑,“嫌我不講道理?”
“那你可以走人。”
秦斌本來愣了下,幾秒後,怒目圓睜,突然一把扔下手中的指引筆,冷笑:“正巧,我早就不想乾了。”
他環視一圈,“沈氏的根基早就壞了,有你這樣任性蠻橫的老板,遲早有一天要完!”
這話一出,在場的經理和高層都麵露慍色。
唯有當事人沈虞依舊微笑著托腮,她點點頭,“是,我們這座小廟容不得你這尊大佛。”
“聽說你的屬意公司是鼎越資本。”沈虞指尖把玩著筆,她挑眉看向溫折,紅唇勾起一抹明豔的笑容,“這不巧了嗎,你今天撞大運了,遇上鼎越的溫總親自麵試你。”
沈虞看向溫折,笑盈盈問:“老公,你覺得他怎麼樣?”
全場徹底安靜下來,眾人表情各異,有恍然,有同情,更多的還是震驚。
秦斌張著嘴,像是被隕石砸中,連表情都快扭曲了。
他脊背一片冷汗。
同時得罪這兩人,他以後還怎麼在金融圈子裡混下去!?
和秦斌一起在電梯裡的同伴,頭則快埋到了桌上。
頂著眾人錯愕的視線,溫折漫不經心地看向秦斌。
便是這懶散的一眼,壓力卻撲麵而來,窘迫和後悔頃刻間臨頭澆下。
溫折隨手翻了翻項目書,突然輕輕笑了聲,“高見談不上,隻能算淺談一下問題。”
下一秒,他語調陡轉,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你們的數據呢?案例呢?具體的產業分析在哪?資源型產業線上零售方式的可行性在哪?”
“什麼叫投資前景大致很好?解釋一下,大致是什麼意思。”
“預估投資回報率呢?告訴我這個數據是怎麼來的?”
秦斌被問得語無倫次,半天說不出話來。
溫折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我的郵箱裡會有很多大學生發來的項目書。”
“這份材料,第一輪的初篩都過不了。”
男人的聲音無波無平,甚至感受不到他有任何的失望。而就是這般平鋪直敘的語氣,卻比帶著怒氣的嘲諷更顯犀利。
這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淡。就好像,看到一團垃圾。而垃圾就是垃圾,不需要評判。
秦斌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到此時滿臉灰敗,窘迫難耐得甚至連手腳都不知往哪放。他是沈氏的老人了,以往的工作他就這樣做,從來沒有問題。怎麼今天…
沈虞沒再看他,平靜道:“看來溫總對你也不是很滿意。”她低頭看下一份文件,“下班前,我要看到你的辭職信。”
秦斌失魂落魄地從台上下來,拉開會議室大門便離開。
沒人敢再亂看,所有人正襟危坐,生怕一個不注意下一個秦斌就是自己。
一小時後,會議結束。
沈虞回到辦公室,累得靠在座椅上。
都不太行。
整個沈氏的風氣一時扭轉不過來,沈虞在鼎越實習過,自是清楚兩個公司間的差距。
沈虞萎靡了會,看到溫折,又連忙直起脊背。
不行!她不能比他差!
溫折卻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一時也沒說話。
沈虞現在根本不能直視那個沙發,看一眼便能回想起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她倏地便移開視線。
“秦斌和你有過矛盾?”片刻後,溫折突然問。
沈虞愣了下:“你覺得我在報複他嗎?”
溫折心裡其實有了猜測。
“我覺得你對他太好了。”
沈虞還欲說話,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猶豫幾秒,她按下接聽。甫一接通,那頭的尖利的聲音便順著電話傳過來。
“沈虞!是不是你!”
是沈彎彎,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她的歇斯底裡。
“是不是你把廖建海帶來京城的?!”
沈虞對這個名字隻有些微的印象。
這是韓雅的酒鬼前夫,也是沈彎彎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