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窗外籠罩起濃濃的霧氣。
順著高樓往下看,漆黑的商務車依舊安靜地停在原地,良久,都沒有開走。
宋詩隻看一眼,便移開視線,邁步回到床上。
將熟睡的柚柚輕輕摟在懷裡,宋詩低頭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
女兒肖父。
無論宋詩怎麼否決,也無法欺騙自己——柚柚的眉眼和周憲有七分像。
就像輾轉經年,她依舊無法抹去周憲的存在。
夜色茫茫,宋詩睜眼看著天花板。
給柚柚換住址的事情必須提上日程,決不能讓周憲察覺一星半點,這件事隻能拜托陳嵐,就在她離開之後。
閉上眼睛,卻是有些睡不著。
周憲灰敗的眼眸始終在腦中揮散不去,似是為了她的那句“周憲,你裝什麼情聖啊。”
明天一早還要趕飛機,宋詩強迫自己入睡。
為男人煩心,會變得不幸。
《風月》是個大製作,力求實景拍攝,於是宋詩跟著劇組輾轉了數月,拍攝進程緊張,有時忙得連手機信號都欠奉,更彆提回京城。
宋詩隻會抓緊一切機會和女兒聯係。
而周憲也會給她發消息。
但宋詩看著就煩,當時沒回,過後也忘了回。
男人也打來過幾個興師問罪的電話,宋詩時常接不到,有時接到了,囫圇幾句便去拍了下一場戲。
周憲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冷淡。
宋詩回京城的第一天,便收到周憲發來的消息。他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
又是相同的房間號。
宋詩扔下手機,靠在車窗閉目養神。
總有一天,她要報警把這個房間當窩點給端了。
宋詩回的還是上次的公寓。公寓裡冷冷清清,柚柚已經不住這兒了。
她拜托陳嵐秘密將柚柚搬出了這裡,轉而住上另一處高檔住所,有兩個阿姨輪班照顧。
看著家中冰冷的一切,宋詩咬牙,眼尾漸漸酸澀起來。
如果沒有周憲,如果不是他…柚柚一定會衝出來抱住她。
放下行李,稍微收拾了一下,宋詩去了酒店。
幾個月沒見,男人像是一隻不知饜足的猛獸,要將她吞吃入腹。
意識散亂間,周憲直直將她釘在床上,齧咬她的紅唇“叫我。”
宋詩死死咬唇,一聲不吭。
他又發了狠,“喊。”
她被磨得難耐,說不出話來。
嗓音破碎“周,周憲。”
周憲顯然仍不滿意“你以前怎麼喊我的?”
宋詩這回是死也不吭聲了,哪怕眼角透出薄薄的紅。
周憲最終也沒等到她喊出那句“阿憲。”
再醒來時,窗外夜色濃厚,已經不知是幾點。落地窗外陽台,依稀辨出男人的剪影。
周憲就坐在陽台的實木靠椅上,手中夾著一點星火,明明滅滅。
宋詩的眼睛隱沒在黑暗裡,望著他,始終沒出聲。
過了會,她重新閉眼入睡。
但不過清晨,宋詩又被弄醒了。她不懂這男人哪來的這麼多精力。
她想掙脫,又被製住。
這次見麵,周憲沉默得可怕,似乎隻有這般肢體糾纏,才能壓滅胸腔的鬱氣。
宋詩忍無可忍“你也不怕精儘而亡。”
聽罷,周憲低聲笑了。氣息灼燙地撒在她耳畔“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宋詩滿腔的火撒不下也吐不出,她望著酒店華麗的天花板,無可奈何的宿命感盈滿胸腔。
她突然看不清路的儘頭。也分不清糾纏的意義。
她想柚柚了。
“周憲,我們散了吧。”
周憲動作一頓,少頃,將她頂在床頭,拇指用力摩挲她昳麗的唇瓣,“我不同意。”
他眼中是壓抑著的怒氣和陰翳“三番兩次這般,你把我當什麼?”
宋詩“你又把我當什麼?泄欲工具?”
“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宋詩眼帶嘲諷,漂亮的手指掐他右臉,突然勾起紅唇“你是不是…愛上我了?周公子?”
周憲“如果我說是呢。”
愛?
宋詩漂亮的眼眸閃過細碎的光,忍不住彎唇嗤笑,周憲也會愛人嗎。
“可我不愛你了。”
一片死寂的沉默,沒人再說話。
宋詩沒看他的表情。
等做完,疲憊地躺進被子。
不知過了多久,周憲的嗓音響在耳畔,聽得不太真切。
“你愛不愛,都得待在我身邊。”
宋詩眼睫微動,卻裝作沒有聽到。
周憲的索取無休無止,宋詩臨走前,把手中的房卡掰斷扔進垃圾桶,居高臨下地看著衣著散漫的男人。
麵對女人的挑釁,周憲低聲一笑。
印象裡的宋詩,話少、乖巧,像隻外表冷豔實則嬌氣的布偶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