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自己身上一鬆,隨即,身上瘦弱的男人被狠狠摜在了地上,他痛呼一聲。
宋柚睜開淚眼模糊的眼睛,對上周憲猩紅的一雙眼。
他緊緊抿著唇,大步往前,一腳揣在男人的腹部,□□碰撞,傳來沉悶的聲響,男人連痛也喊不出,被這一腳踹出了血。
周憲還不罷休,繼續踹他胸腔,肋骨,空氣中傳來骨頭的碎裂聲。
宋柚牙齒都在打顫,連忙上前拉住周憲的手臂,“爸爸,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這一聲,喊回了周憲的理智。他抬起顫抖的手,輕輕攏在宋柚被捏青的脖頸和下巴,“他傷你哪了?”
感受到臉頰的溫度,宋柚搖頭,又點頭,癟著嘴,終究是忍不住,眼淚從眼眶掉了下來。
她抱緊周憲的腰,“嗚嗚嗚你為什麼不早點來,我好害怕。”
“我真的好害怕。”
周憲心疼得揪緊,被小姑娘哭得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他眸中透露出嗜血一般的情緒。
“彆怕。”他低聲哄,“爸爸在這,彆怕。”
宋柚用周憲的襯衫擦完眼淚,視線剛剛清明,卻驚恐地瞪大眼。
像是被人掐住嗓子般,她說不出話,也發不了聲,眼睜睜看著不知何時重新站起的男人,手裡握著那把□□,抬臂朝周憲的背影刺去。
“爸爸——”
宋柚尖叫出聲,低頭,看見雪白的襯衫染上血紅色。
尖刀,穿過了胸膛。
周憲微微擰眉,悶哼一聲。他低眸看了看染血的胸膛,伸手揉了下宋柚的後腦。忍著疼轉身一腳踹在男人的胸膛,他強撐著踩在其身上,看向宋柚,沙啞道:“柚柚,報警。”
-
酒過三巡。
今天本是一場十分愉快的飯局,但宋詩卻始終心神不寧,右眼皮一直跳。
直到手機響起,她低眸,看到柚柚的電話。
宋詩抬步走出包廂,接通電話。
聽著柚柚在那頭的哭泣聲以及斷斷續續的語句,幾分鐘後,宋詩臉色煞白,幾乎快站立不穩。
宋詩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一眼便看到蒼白著臉,蜷縮在走廊上的宋柚,身邊陪著一個女警。
她心疼得揪成一團,大步走過去。
“柚柚。”
宋柚抬起頭,眼眶通紅地撲過來抱住宋詩:“媽媽。”
“爸爸,爸爸他…”她抽噎著,語無倫次:“血,他流了好多血。”
宋詩死死咬著下唇。
女警說明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
宋詩沉默地坐著,雖極力鎮靜,但指尖卻下意識得顫抖,全身都發冷。
她摟緊女兒。
久久未曾有過的害怕、擔心、惶恐一襲湧上心尖,在胸腔中翻湧。
宋詩閉上眼。
-
不知道等了多久,時間似乎是漫無邊際的長。
宋詩本想喊人送柚柚回去休息,但小姑娘死死抱著她的手臂,就是不肯離開。
“我怕。”
“我想讓爸…讓他好好的。”
宋詩隻好讓她留在這裡。
又是一陣漫長的等待,手術室的門被推開,醫生走出來,“誰是周憲家屬?”
宋詩愣了愣,宋柚卻已經抬手,“我是,我們是!”
醫生朝她們看過來,“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過來簽個字。”
懸著的心,一瞬間就放了下來。
宋詩眨眨眼,到此時才覺眼眶酸澀,似乎快掉下眼淚。
怕被人看見,她扶穩墨鏡,抬步過去簽字。
宋柚:“醫生叔叔,我什麼時候…能看我爸爸。”
“病人還沒醒。”醫生道:“現在也不晚了,小姑娘先休息,明天就能看你爸爸了。”
-
宋詩找來助理,請求她帶著柚柚找個酒店休息。
自己卻來到了周憲的病房前,搬了椅子,安靜地坐在一旁。
一夜未眠。
到了早晨,宋詩實在支撐不住,撐著頭趴在床前,閉上了眼睛。她在心中告訴自己,隻睡一小會,但一夜的擔心全都翻湧成疲憊,她不知不覺便睡死了過去。
身體像是灌了鉛般沉重,連呼吸都疼痛。周憲花了大力氣,才看看睜開眼睛。㈢㈢訁綪仦哾
反應了好一會,才想起,眼前是醫院白色的天花板。
呼吸間具是消毒水味。
他瞳孔微動,四處打量一圈,突然,不動了。
床前,女人頭枕著手臂靜靜酣睡著。皮膚瑩白如雪,眉目間具是冷清。
但此時,她的眼下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周憲屏住呼吸。
有多久,未曾被她擔心過。
他安靜地看著她,突然抬起手指,輕輕勾住女人小手指。
卻見,女人纖長眼睫不住顫動,下一秒,她睜開眼睛。
兩人目光對上。
宋詩連忙直起身子,看見自己和周憲纏在一起的手指,她連忙便要收起手,卻聽見周憲沙啞的聲音:“彆放。”
她動作一頓,指尖蜷了蜷,到底沒有拿開。
男人的目光始終落在她麵上。
宋詩被看得不自在,覺得現在的場景,尤其詭異。
“我去喊醫生。”她說。
周憲卻握住她手,以行動製止她走。儘管他力氣並不大,宋詩一手就能掙開。
“彆走。”
周憲乾裂的唇抿直,眼眸漆黑如墨,“宋詩。”
宋詩突然不敢聽他接下來的話。
“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話很無恥。”周憲:“但我還是要說。”
他不知道,錯過這次,他是否還有開口的機會。
“宋詩,我會愛人,也會愛你。”
“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宋詩沒動,她低頭,烏黑的長發擋住她的眼睛。
突然,病房的大門被人推開。
下一秒,宋柚背著書包進來,“媽媽,爸爸他…”
話說一半,自動被宋柚掐在了喉嚨,她眼睛微微放大。
宋詩下意識就甩開男人的手。
周憲眼眸頓黯,他低聲笑了笑:“這是你的答案嗎。”
宋柚覺得自己打破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正想著要不要退出去。
下一秒,宋詩轉身狠狠瞪了周憲一眼,“柚柚都喊你爸爸了,咱倆還能怎樣?”
周憲驟然抬頭,連呼吸都放輕了。
宋詩打開病房門,似乎很鬱悶地拋下一句:
“收拾收拾,咱們湊合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