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王周誠懇地說道。
少女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王周又重複了一遍。
“多謝??”
少女若無其事的抬頭看著天花板。
王周長籲一口氣,認真地說道,“何同學……不然?你先出去?”
“出去?本來就是我在做烤電的,還幫你找了酒精和紗布,這就讓人出去了。”少女的眼中泫然欲泣。
王周猜到了她心思。
該怎麼去形容這個少女呢。
聰慧,有分寸,大方得體,但是相處下來,一股韌勁反而讓王周最為深刻。
在拍賣會也是,如此年輕有實力的拍賣師可不是都靠著天賦的,對於寶物如數家珍的知識可不是後天得來的。
“你願意在這裡,就在這裡好了。”
“不過……”
王周解開校服外套,脫下幾乎被鮮血浸透的內衫。
“能不能幫我把它稍微洗一洗。”
……
等到何宛宛回來的時候,王周正在用酒精朝著傷口衝洗著。
恐怖的傷口此刻微微泛白,皮肉向外翻卷著。
每一次他向著自己的傷口上倒上酒精,少年的身體都會猛然一震。
隻是他從不喊疼。
何宛宛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想讓自己的聲音打擾到王周手上的動作。
在眼裡,少年仿佛像著一隻在荒野上受傷的野獸,眼中宛若星辰點點的綠意散在瞳孔中,為麵色蒼白的他增加了一絲神秘感。
王周笨拙地繃帶包著自己的傷口,腰腹的不便讓他難以轉身將繃帶纏繞到身後。
就在他忍住痛苦,努力擰著自己身體的時候,一雙細嫩的手輕輕接過繃帶。
何宛宛的雙手環繞過王周的腰肢,從後麵看,仿佛抱住了這個少年。
她的手指冰冷,碰到王周的瘦弱但是肌肉初現的身材時,還會有些害羞。
“我覺得你應該去醫院。”
她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我不想讓彆人擔心。”王周神色不變。
“在一年前我因為腦袋踏上手術台,我媽。對,就是那個要提著半斤鑽石去見兒媳婦的女人。”
王周臉上浮現一絲笑容,然後又暗淡下去。
“蓬頭垢麵,神色恍惚,甚至已經瀕臨崩潰。
你能想象嗎?一個擁有省裡最大民辦企業集團的女強人,一個天天隻要脾氣不順就吵吵著要把人送去非洲挖鑽石的女人。”
“她虔誠地幾乎要把醫院地板磕爛,長跪在醫生麵前,隻求著所有醫生能夠好好救治她的兒子。”
“如果我真的把這個傷口給她看,我媽這個護犢子的女人,無論是什麼隱世家族,修行聖地,她都敢上去魚死網破的,信不信。”
何宛宛沒有說話,但是手上的動作依舊輕柔無比。
“隻是。”
“這次,我沒辦法讓她參與進來。”
“這是我自己的戰鬥。”
他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倒計時,一秒一秒。
倒計時結束後,他就要再度回到夜晚的棚戶區,他的蹤跡將再次清晰的出現在所有神教信徒的眼裡,黑暗中的逃亡再度開始。
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宛若脫離狼群的獨狼,唯有孤勇作伴。
何宛宛剪下未用完的綁帶,雙手在王周的腰腹上細細打個結,確保不會隨著王周的動作而散亂開。
然後她想了想,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說道。
“作為交換。”
“那我也告訴你個秘密好啦。”
明麗的少女走到陽光下,一縷風自窗簾處傳來,吹散她額前的碎發。
“我不是你們這種修行者。”
“但我很羨慕。”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