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回了?”說完卻自個兒低聲抱怨了句,“這作精的老頭子,明知道我帶了下人坐著馬車來的,卻還要煩擾你跑來一趟。”
哎,這許老爺,她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趙京鈺見她神色不滿,竟是為自己打抱不平,心裡一暖便忍不住全解道:“父親想來是想你了,要我來接你早些回去吧。”
許清如卻不領情,朝他瞪了一眼,“你為何總是這般沒脾氣?不曉得這世上有人慣會得寸進尺的麼?你下次試試同我爹發揮脾氣,興許他就知道對你客氣些了。”
她倒是真的有些為這人不平,但更多的是怕他太能忍,越忍越憋屈,憋屈太過心裡的恨便會越難解開,將來一朝爆發出來便是毀天滅地。
人,不怕他把脾氣發泄出來,最怕是強壓在心底,像趙京鈺這般麵上總是雲淡風輕的最是讓人擔憂!
趙京鈺聞言笑道:“我若真跟父親發脾氣,怕是第一個不放過我的是你自個兒吧?”
“他雖是我親爹,但做事不著調,我這人向來幫理不幫親,”她斜眼覷他,“不然你可以試試看。”
郎才女貌的兩人正站在一旁說話,俊俏的郎君麵色柔和,明豔的女子笑容燦爛,與最美的長遊湖景色相容,形成一幅羨煞旁人的畫卷。
這邊兩人正正經經的交談在那邊暗中關注二人的小姐們看來,卻是新婚夫婦在打情罵俏,兩人卻毫不知覺自個兒的舉止能羞死個人,這般毫無顧忌的親近,簡直讓人酸掉了大牙。
眾小姐們又酸又嫉,卻又實在忍不住朝那兩人偷偷看去。
說起趙京鈺,自他考上舉人開始,便成了縣裡富家小姐們的談資,哪個不曾肖想過一二,隻奈何大家都有共識,這不到二十歲便考中舉人的趙郎君,定然看不中她們這些沒有官身的商戶小姐。
聽說當初就連當初縣丞大人,也私下叫人悄悄去趙家,為適齡的女兒打聽過趙郎君的親事,雖說後來縣丞說是為兒子求娶趙郎君的妹子,但這些同個圈子裡時常聚一聚的小姐們卻是知道的,縣丞原本就是瞧準了找郎君,後來不成便順理成章的將目光投向了趙舉人唯一的親妹子的。
隻誰也沒想到,這般好的郎君竟被許清如給捷足先登了,關鍵這許清如還不是嫁到人趙家,而是把這頂好的郎君給“娶”回家做了贅婿!
你說這不是糟踐人麼?
若許清如真嫁到趙家去,想到趙家那破爛的土房子,她們或許還能接受一二。
可憑什麼許清如這種人能得儘好處?自小許府便隻有她這一個小姐,又含著金湯匙長大將來許家的財產不歸男丁,全是許清如這個獨女的!
現如今有招攬了這麼好的夫婿,這事兒叫人如何能心理平衡?能平衡才有鬼!
這些湯水縣富人圈的小姐們一時間同仇敵愾,不約而同的對許清如嫉恨起來,原本對許清如能避則避的小姐們,今日即使自個兒沒親自刁難她一二,也樂得看甘小姐給她難堪,樂得看這出許清如出醜的好戲!
既然是父親回來,許清如就有理由告辭了,反正美景她已賞過,再留下來與那些小姐們打機鋒沒什麼意思,再說她能感覺到若是眼睛能變成刀子,她早被那些小姐們捅成馬蜂窩了,何苦留在這裡礙人眼呢。
哪成想她剛提出先走一步,她們卻是不願放人的架勢,許清如懵了,隨即想明白原因,這些人怕是沒刁難到她不甘心,才補願放過她。
但她們願不願放人她都是要走的,見這些人七嘴八舌的留人,許清如勾唇,“我隻是與各位說一聲,告辭。”
說完全然不給麵子的轉頭便走,趙京鈺正在不遠處的亭子中等候。
“大夥兒彆留人家許大小姐了,人家隻拿你們的熱情當放屁呢!”宋玉蓮對著許清如的背影刻意大聲道。
宋四小姐這話一出口,其他小姐便集體噤了聲,宋玉蓮的話讓他們覺得自個兒像是奉承許清如,巴巴兒的把自個兒的熱臉湊過去貼人家冷屁股似的。
與宋玉蓮站在一處的甘婉皺了皺眉,隻覺得宋四小姐這般粗鄙的語言汙染了自己的耳朵。
眼見著那夫妻二人越走越遠,甘婉跟宋玉蓮耳語一陣,隻道自己身體不適恐怕也要掃興先走,叫宋玉蓮覺得有些尷尬,畢竟自己剛才還那樣說許清如來著,但若甘婉要走她必然要跟著一起回去的,畢竟兩人同坐一輛馬車——也就是宋家的馬車來的。
宋玉蓮與眾小姐妹請辭時,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這場踏青遊明明是她安排的,如今作為領導人她卻先退了,多少有點卸磨殺驢的感覺,況且現在日頭正盛,往年來都是到傍晚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