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任、元行錡、元行鍇帶著一隊騎兵出城而來。
李紹榮看到這幾人過來後沉聲道:“行錡,你先帶一隊人前去洛陽,把家眷全都接出來。然後保護著家人去新關,我們在那裡會合。”
元行錡一楞,隨後才意識到李紹榮所發出的命令,拱手說道:“末將遵命!”說罷上馬後帶著自己十幾名手下,轉身而去。
李紹榮歎息一聲,又沉吟了好一會兒,似乎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這才抬起頭來又說道:“元任!”
麵前眾親將中,一名全身甲胄的大漢在右手裡托著頭盔大步踏出:“末將在!”
“你現在進城去,將騎兵部隊悄悄全帶出來,不得驚動其他部隊!”
“遵命!”元任答應一聲,轉身而去。
元行鍇望著元任的背影消失在城門洞的黑暗中,臉色變了幾變道:“大哥,守城的將士多是大哥的部曲啊!”
李紹榮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悲憤之色:“武皇與陛下待那李嗣源恩重如山,誰知他卻狼子野心,早知當日陛下要對其動手,某就不該加以勸阻……如今之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去尋太子……”說到這裡神情也是懊悔不已。如今禍起蕭牆,變生肘腋,李嗣源與魏博叛軍同流合汙,也是令人始料不及。
元任帶著剩下的三百多名騎兵親軍悄悄從南門出城,隻不過還是驚動了數百守軍,跟著騎兵也一起出城而來。
李紹榮看了看那些跟隨而來的步軍,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對元任吩咐道:“走吧,我們先回去新關!”
這支從孝義城連夜出逃的敗軍,連夜渡過洛水,在天亮前進入偃師。
李紹榮下令在城中強征搶奪了數十輛民間的馬車騾車,全軍略事休整,吃了些乾糧後,步軍乘車,與騎軍一起向新關方向撤退。
孝義城內的守軍在天亮前知道主將已經連夜出逃,也頓時一哄而散。等李嗣源在天亮後接到報告,命令先鋒石敬塘入城,城內已經是無人防守。李嗣源在入城後,立刻命令石敬塘和李從珂兩人率騎軍向洛陽方向追趕李紹榮的逃軍。
李紹榮率領七百餘殘軍急奔了大半夜,在上午時到了洛陽,卻選擇繞城而過,直奔洛陽以西的函穀新關而去。
而石敬塘率騎軍在中午時追至皇都洛陽,卻見洛陽城門大開,毫無防備,於是便在宰相豆盧革的迎接下進了洛陽。這本是大功一件,豆盧革、蕃漢馬步軍指揮使朱守殷等派人給李嗣源送信,請求李嗣源入城監國,以安定洛陽局麵。
李嗣源聽完這個消息後又驚又喜,竟然呆在了原地,於第二天就帶著大軍進入了洛陽。
李嗣源在率軍入京後,命人仔細收殮李存勖的屍體,並撫棺痛哭,又派兵將於城內駐防,安定局麵。宰相豆盧革、盧說與樞密使李紹宏、張居瀚率百官勸進,皆被李嗣源拒絕。李嗣源的女婿石敬瑭和中門使安重誨也認為李嗣源要是直接稱帝的話,反叛的跡象太過明顯,便授意百官奏請李嗣源為監國。
李嗣源對此仍然推辭不就,聲稱自己根本就無心反叛,這次回來隻為安定京師局麵,等迎立太子繼位,安葬完李存勖後,自己就還回幽州當原來的節度使。
然而石敬瑭和安重誨對李嗣源勸說道:“太子尚在人世,不宜過於謙讓。”
李嗣源這才不再推辭,並在次日就住進了興聖宮就任監國,接受百官朝賀,實際上已和帝王無異。由於這麼一折騰,李嗣源暫時無心追殺逃跑的李紹榮等人,倒也讓這批殘軍順利地從陝州逃到了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