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岌正俯身禦案上,手裡握著毛筆,正在寫一份計劃,他抬起頭來,略微示意了一下,又接著繼續寫著文字。又過了一會兒,李岌才把手裡的毛筆擱在筆架上,臉上帶著笑容,用很親切的口吻對符彥卿和何福進道:“兩位坐下說話罷。”
等兩人落座後,太子李岌又繼續問道:“兩位可認得兩川招討副使任圜?”
“認倒認得,隻是不太熟悉,他原來是昭義節度使的屬下,一直呆在潞州,後來又到了鎮州當宣徽使,並不常在先帝身邊。”符彥卿回答道。
李岌點點頭,繼續說道:“他現在兼領京兆府,這裡有一份我的親筆手諭,你們兩人去長安,抽調五千征蜀軍到晉陽。我估計任圜不會那麼痛快,所以派你們兩人過去,總歸原來是認識的,也好說話些。不過也不用強求,這事能辦成最好。”
符彥卿略為躊躇一下,又問了一句,“晉陽事關基業,那任圜敢不聽太子的命令麼?”
李岌歎息了一聲:“他現在態度搖擺不定,李嗣源也在極力拉攏他,好在有元行欽在華州牽製,堵著石敬塘過不了潼關。我也不想過分逼迫他,否則有可能投向洛陽方麵。如今我準備在晉陽周邊實行軍屯,正為兵員的來源犯愁,調入這些關中軍隻是為屯田所用。兩位愛卿可願為某分憂,前去長安走一遭?”
“殿下差遣,我等自當聽命。隻不過我估計任圜不會把精銳交出來,也許會將那些裁汰的老弱交出來,發應付太子。”何福進道。
“就是軍中裁汰的老弱也行,我現在是急需要人手。”李岌說道。
隨之,李岌把自己的想法詳細地給兩人說了一遍,他打算開始屯田養軍,這人力卻是第一要解決的問題。原來後唐的征蜀大軍,大半來自於關中,他是想調一部原來的晉軍和一些關中的部隊安置在晉陽周邊,實行屯田。
兩人這次去關中,不光要把部隊帶過來一部分,最好是能夠帶上家眷一起遷徙過來。另外還可以在關中招募一些流民前來晉陽。
這兩年北方乾旱,田地裡收成不好,背井離鄉討生活的流民不少,不過,以現在李岌的能力,暫時還無法大批招收流民,進行安置。
把符彥卿、何福進兩人派去關中,交待完具體事宜後,李岌心裡輕鬆,背著手步行來到王府後園山腳下正在忙碌的工坊工地上。
李岌在心裡其實是很佩服這個時代的工匠,隻要你給出圖紙,儘管不很標準,但在稍加解釋後,就能製作出一些精巧的機械配件出來。
晉王府緊鄰晉祠,天龍山腳下有不少的泉水湧出,彙聚成小溪,最後形成晉水。早在春秋之時,晉祠一帶就開始引晉水灌溉農田,糧食出產豐富,養活了眾多的人口。這也是晉陽城能夠屹立上千年,持續擴大發展的一個主要原因。
一座磨坊已經在水渠上建好,在水流的驅動下,水輪機帶動一座巨大的石磨開始旋轉起來。雖然在李岌的眼裡轉速還是顯然有些緩慢,但是晉陽宮和晉王府總管張樞和王府家仆的眼裡,這東西簡直就是一件奇跡。
李岌有些擔心,那些用桐油浸泡過木質齒輪的強度……
顯然,他的擔心有些多餘。看著破碎的糜子粉不斷從飛快旋轉的石磨中間縫隙中湧了出來,王府的總管張樞還是半張著嘴,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