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做官的讀書人本就不多,而那些能夠一心為民著想,忠心正直的文官更是鳳毛麟角。
張憲是這麼一個肯為民眾著想的好官員,而且還算比較正直。
他原來跟著晉軍大將李嗣昭坐鎮澤潞,主要負責民政,在李嗣昭不幸戰死後,到了晉王帳下作掌書記。原來李存勖是屬意他做宰相的,可惜受到郭崇韜的排擠,這才被安排在了晉陽任監軍和北都留守。
當他來到陽曲縣的唐明皇家莊園查看過冬小麥生長情況的時候,整個人頓時就變得精神煥發,顴骨高高聳起的臉上表情顯得十分精彩:“看樣子長勢真的不錯!”
“你當我是拿自家的幾千頃地鬨著玩呢?熬到明年就不用為糧食不夠發太多愁了。”李岌蹲在地頭,伸手拔出了一株麥苗,放在手裡仔細地觀察著。看著長勢還算可以,就是根係不如後世上過化肥的麥苗發達,但卻比這個時代的麥苗長勢要好一些。
張憲也有樣學樣做了一遍:“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岌笑了笑:“張公多讀些農書就知道了,這根部越發達,其生長則越好。就和人一樣,骨頭架子小了,怎麼也無法長成五大三粗的模樣。”
“嗯,長勢很好,要記得留種,某覺得可以分給農戶當麥種!”張憲倒是毫不為意,很認真地對李岌說道。
“種子可不是象這般在大田裡選的,需要專門選擇上好的田地,精耕細作,還得留專人照料,多施糞肥勤澆水,才能長得茁壯!”李岌笑著繼續向他解釋道,“莊園附近,才是留下的真正種田。”
張憲聽了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在田邊的小渠裡洗乾淨了這才又說道:“某此次前來,是有一事想求太子。”
李繼岌看了看張憲:“張公還請說。”
“您這莊園裡,頭水澆過,可否也讓周邊的一些田莊也能用水,得到灌溉?”
“可以,不過這水庫裡的水可不能白用!”李岌道。
“拔一毛而利天下矣,不知太子想要多少?”
“按方不好計算……這樣,某家隻收每畝所出產的二成!”李岌想了想說道,水田比旱田的糧食產量要多出一倍,他的要價並不算很高
“二成?!太子有些太過心狠了吧!舉手之勞而已……”
李岌看向張憲,慢悠悠地說道:“首先某家不是聖人!前些時日某讀《呂覽》,嘗讀到魯國之法,魯人為人臣妾於諸侯,有能贖之者,取其金於府。子貢贖魯人於諸侯,來而讓,不取其金。孔子曰:‘賜失之矣。自今以往,魯人不贖人矣。取其金則無損於行,不取其金則不複贖人矣。’子路拯溺者,其人拜之以牛,子路受之。孔子曰:‘魯人必拯溺者矣。’孔子見之以細,觀化遠也。明府應當知道,這修堤築堤,花費巨大,甚至一縣一府有時都無法承受。如果沒有利益,這天下人誰還肯出錢財主動修壩築堤?長此以往,這溝渠棄置,田園荒蕪的罪名又有誰來承擔呢?”
張憲聞之,不能反駁。
不過,這件事情上太子的開價也太黑心了些吧?!居然要田地出產的二成。
這事,隻能是先跟那些要求用水的莊園和大戶先說明商量好再提……